她翘唇一笑:“王爷,你扪心自问,无嫉无妒的妇德真的有人能做到?我相信有,但那也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妻子压根儿不在乎丈夫,谁管他纳多少妾氏红颜。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妒亦如此,无爱无妒。”
陆栖行若有所思:“你对季文明就是如此?”所以才能毫不犹豫地求去。
傅芷璇不想瞒他,冷冷地说:“没错,他一回来就带着个娇滴滴的美人,我恶心还来不及,哪生得出爱意来。”
这是她真实的想法,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对季文明没有一丝的好感。只是前世过于优柔寡断,受所谓的三从四德毒害颇深,没有冲破藩篱的勇气,兼之在季家生活了七年,多少有些感情,当断不断,最后丢掉了性命。
重活一世,她再也不想重蹈覆辙。陆栖行与她的差距堪比天堑,她也弄不清楚他心里究竟是想娶她还是纳她抑或有其他的打算,因而有的事趁着这个机会早些说清楚也好,免得耽误彼此。
陆栖行似乎没听懂她的暗示之意,竟赞道:“你做的没错。”
傅芷璇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其实我倒是能理解钱珍珍。我与季文明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当天就分开,连长相都没记清,哪生生得出感情来。可她不同,她与季文明是两情相悦,也曾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只羡鸳鸯不羡仙。爱越浓,她眼中越容不下沙子,但她没法恨季文明,只能把这恨意转嫁到其他女子身上。只是除非季文明能改了好色拈花的性子,否则走了一个赖佳又会来一个李佳、张佳,而像赖佳这样的悲剧还会不断上演。”
陆栖行皱眉:“但这也并不是她作恶害人的理由。”
傅芷璇也赞同这一点:“没错,所以我说季文明才是祸根,钱珍珍若心有不平,不如挖了这祸根,什么事都没有了,也免得连累其他无辜的女子。”
这话并不能安慰陆栖行,他拧眉认真地看着傅芷璇,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想纠正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脸上不赞同的神色太明显,傅芷璇想忽视都难。她心里升起一股烦躁又难过的情绪,又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连季文明这样的小官都想享受齐人之福,更何况位高权重的陆栖行,是她太过奢求了,早日看清也好。
傅芷璇很快收拾好这低落的情绪,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笑盈盈地说:“王爷,民妇今天见了故人,心情不佳,说了一通胡话,还请王爷别放往心里去。时候不早了,王爷请歇息吧。”
说完,走过去弯腰铺床,动作与以往无二,但陆栖行却有种莫名的感觉,他们俩中间似乎隔了千山万水,而前一晚,他还曾一度觉得他很快就能走进她的心里。
陆栖行心里很不舒服,他原以为,她不是个善妒的女子,而今天,她却告诉他,她也善妒,与寻常女子没什么差别。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想睡吧。”陆栖行抛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出去。
听到背后的关门声,傅芷璇捏着被子的手一僵,半晌转过身来,看着紧闭的门,她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
这一晚,傅芷璇等到子时,陆栖行都没回来。
她看着外头黑漆漆的夜色,估摸着他今晚应该是不会回来,转身吹灭了灯,和衣躺到了地上。
没错,是地上。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她已经决定与陆栖行划清界限,那两人再躺在一张床上显然是不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