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行!?本小……大爷我有的是银子,为什么不能请你们这风月阁里最当红地四位小姐陪我喝酒聊天啊?”就在星罗扶起范文清时,两人身后的大厅里突然传出一阵嚣闹声。星罗正自茫然不解间,范文清已经在旁解释道:“必定又是哪家的纨绔子弟仗着祖上的荫德和积蓄,来这里耀武扬威呢!这些人。审视显赫、家道殷实,为什么就不能专心仕途,为家国天下出一份力呢?”
“人,就是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我又能如何?”言语间星罗不由砖头朝着那不时传出声响的大厅望去,一旁的范文清也知道星罗到底是少年心性。淡然一笑间便已经好生提议:“星罗大人您若是好奇,大可以到前厅去看个仔细。像这种市井作风,可不是你们那天昭寺里可以见识得到的哦!”
“往日我倒也曾在街上见过一些流氓闹事,却还真没见过嫖客在青楼里是怎么撒泼地!”说着话星罗已经迈出一步,却见范文清不但不跟上来反而往后院行去,星罗不由轻声唤道:“怎么?范大哥不一起去?”
“范某人陷身这烟花之地足足三载有半,对于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和一掷千金的大老爷们,可是看得太多太多了!只要一想到帝国的将来、黎民的福祉竟是操纵在这些风流过客身上,我就不想看也不忍心看了!”淡淡苦笑间收起那满脸的忧国忧民,范文清犹自补充道:“再说当日我进入这风月阁时。张妈妈曾经特许我可以只在后院处理账目和杂务。却不必在前厅抛头露面。呵……算是给我留下了最后的三分颜面吧!星罗大人您大可自行前去,至于范某。却还有些账目要核对呢!”
“如此,星罗也不敢再打搅范大哥了!”道一声别过,星罗便自顾循着那越来越响亮的争吵声,重新回到了方才让他落荒而逃地大厅。因为有着那大呼小叫的人物在场,自然就没人会在意星罗就是方才出洋相的少年,这让星罗坦然不少,也因此定下心神之后,他便从争吵的双方和旁观者们的只言片语间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此时在风月阁地大厅里引起喧嚣的,是一个模样秀美、体态婀娜的公子哥儿似的人物。这少年的年纪,怕是比如今的星罗还要小上一两岁,可是看他和张妈妈做口舌之争时的神态和表情,却俨然老气横秋得颇有些不可一世。原来这少年,就是方才杜含秋提及的贵客。虽然杜含秋不知道这少年的身份,但是单从他给一个上茶的小厮就打赏了十两纹银便可以知道:这小子如果不是家底厚实地过分地话,便是压根就不知道十两纹银到底是多少钱!本来来了这么一位财神爷,风月阁上上下下都是笑逐颜开。可是就在张妈妈出来亲自迎接这位贵客时。后者却提出了一个让张妈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要求:他竟然开口要风月阁正当红地四大名旦,一起来陪他!
“这位小爷,我想您恐怕不知道我们风月阁的规矩吧?”虽然对方一位的胡搅蛮缠,张妈妈却还是笑如春风得试图解释着:“琴音绕梁、棋道曼妙、书法圣手、画中仙子,妈妈我这四位女儿中任意一人都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帝国上下,慕名而来者络绎不绝。可毕竟僧多粥少。也因此早在她们刚出道时妈妈我就定下规矩:我这四个女儿,每天晚上都要分开陪不同的贵客。却不可能让四个人同时来陪你一个人!”
“听妈妈你这么说,即便是天皇老子到了你这风月阁,也请不动四位美人同时相陪了?”那少年这话不由得让张妈妈语气一滞,不想紧接着,那人已经自言自语似得继续说道:“可是我却听闻:三年前元宵节前夕,有个人却在风月阁和四位美娇娘共度良宵。张妈妈,可有此事?”
“三年前?哦……您是说那正一品龙骧棋士大人啊?那……他不是……”张妈妈才说到这里。那少年已经满脸不忿的打断道:“这么说来,确实有过此事了?哼!什么正一品龙骧棋士!?素问你们帝国的棋士向来修身养性、清心寡欲得一心只为棋道,不曾想……啧啧!不过话说回来,那什么龙骧棋士大人可以做到地事情,本大爷就不行吗?张妈妈,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口袋里的银子?”
“这……”吞吞吐吐间望着那少年身上地锦衣华服,眼珠一转,张妈妈计上心头得走上前去。压低声音后轻声说道:“其他三个大女儿或许还算听话,可是那最小的一个……恐怕会有些麻烦啊!当然如果公子您答应不对她动手动脚的话,也许妈妈我真得有办法让公子您见一见我那四个女儿!”
那少年闻言一愣,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便点了点头。这以后张妈妈分开那些看热闹的人流,风风火火得便冲上了二楼的厢房。找遍幽兰谷、问荷斋和雏菊苑之后也没找到苏离恨她们三人,张妈妈便一头撞进了柳芳情的傲梅居里。只是她还没进房门。就听到杜含秋仿佛是现场直播一般抑扬顿挫得在转述着方才发生地一切,当下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张妈妈没好气地训斥道:“我说含秋啊,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成天介说是风就是雨的,你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啊?我可警告你:今晚要是伺候好了那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二世祖,你和那酸秀才的事情……”
“啥?我和范郎的事情?”打断张妈妈的言语之后,杜含秋已经一惊一乍得疾呼:“唉!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不曾想我杜含秋守身如玉三年多,竟然还有人指名道姓得来找我?可是妈妈啊,咱们之前可是说好了的!我现在只卖艺,不卖身!”
“谁叫你卖身了!”打断某自我感觉良好到过分地人那自说自话的矫情之后。张妈妈已经将方才大厅里那少年想同时约见四姐妹的事情说了出来。解释完之后。张妈妈打开天窗得吐露道:“含秋啊,经过三年来的积攒。你们小两口差不多攒够了八百多两银子了吧?如果今晚能在那冤大头上狠狠地敲一笔——不管能敲到多少,妈妈我都放你离开这风月阁,如何?”
杜含秋在听完张妈妈的讲述之后,心灵通透的她自然早就猜到了那老鸨地意图。四姐妹向来情同手足,张妈妈之所以这么大方的表态,无非就是想利用杜含秋急于离开风月阁而来要挟其他三人——尤其是最难讲话的柳芳情!果然就在杜含秋沉吟不定间,柳芳情已经淡然开口:“呦!还真是看不出来啊,三姐你竟然偷偷得攒了这么多银两?按当初的约定,只要你攒够两千两纹银就可以和你那范郎双宿双飞了。难得今天妈妈这么大方得法外开恩,三姐你怎么反倒是犹豫起来了?”
“我……”
“我们知道你是那种有异性没人性的八卦制造者,可是就像小没说的。难得妈妈破天荒地大方一回,从八百多两一下子跳到了两千两,所以就算你不同意,我们三个也不答应啊!”说着眼见杜含秋还想说些什么,庐绯烟已经嫣然一笑:“早点把你嫁出去,我们这风月阁里才会少些是非啊!恐怕妈妈也是这么想地,所以才巴不得你和那酸秀才早点离开风月阁!”
“离恨。你也没意见吧?”在苏离恨也点了点头之后,张妈妈如释重负得轻笑:“如此说来。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妈妈我这就去把那冤大头……”
“妈妈慢走!”叫住喜形于色的张妈妈之后,柳芳情摆正神色淡淡一语:“既然那位贵客打算同见我们,也就索性把他请到我这傲梅居来吧!另外还要烦请妈妈吩咐下去:给傲梅居送一壶茶水来——碧螺春也好、铁观音也罢,但是一定要是滚烫滚烫的!”
“这……我的小姑奶奶诶,你到底想干吗?”
“不是我想干吗,只是准备准备而已。”正对着一脸苦相地张妈妈,柳芳情不动声色得曼声言道:“看在三姐地面子上。我自然会尽量忍耐;但如果他太过分,休怪我翻脸无情!三姐,你不会怪我这么绝情吧?”
“怎么会!”看着自己那颇有些消瘦的小妹,杜含秋走上前来搭着柳芳情地香肩软语:“三姐攒银子是为了要和自己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你守身如玉岂非也是为了梦中地那个他?三姐虽然向来自私、小气,却还是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的。小妹你放心:一会儿他如果真得敢毛手毛脚,不用你动手。我铁定先废了他!我叫他木有小**!”
“怎么说话呢!”对着面前四棵摇钱树,张妈妈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只得苦笑连连。当下她边去请那少年边吩咐后院送一壶上好的铁观音来,临末了,她还特别交待一声:“记着:水温一定要适度啊!”
第一九零章花径不曾缘客扫
“呦喝!看不出来啊!三年前,你小子就和那四个大美女共度良宵了?”在张妈妈上楼去游说四姐妹时,余辉英已经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嘲笑起星罗来:“当初你才不过十三、四岁吧?就知道逛青楼召妓女。还一召就是四个!我说你行啊!看来神仙姐姐以后得防着你点……”
“得了吧你!就一个元婴,防啥防?”相比起三年前那个懵懂未知的小孩子,如今的星罗自然也知道当初地自己做下了怎么样的荒唐事——虽说当晚他和庐绯烟等人不过是在床上下下棋、聊聊天而已。不想他才这么说着,余辉英已经振振有词得反驳道:“元婴咋了?元婴咋了?元婴没有被性骚扰的权力了?我警告你:你这是种族歧视!再者说了,不知道什么叫意识流强奸吗?不知道什么叫精神猥亵吗?不知道什么叫意淫吗?不知道……”
“是!小弟我孤陋寡闻,确实不知道这些强奸啊、猥亵啊、意淫啊什么的,神仙姐姐您却全知道!您说咱俩到底谁该防着谁啊?”就趁着余辉英哑口无言的空档里,星罗已经巧妙的转移开了话题:“不过神仙姐姐你倒是猜猜:那人真得能同时见到四位姐姐吗?”
“哼!跟我玩这种虚的?”在被星罗刺了个回马枪后,余辉英满脸不爽的用自己地能量团敲击着星罗的脑壳,一边连声嘲笑:“你小子。真得只在乎他能不能见到那四位美人儿?你就不担心你那四位姐姐——尤其是那娇滴滴的小小姐姐被他吃了豆腐?”
“那不是有滚烫的茶水呢吗?”
“嘿!你小子倒是想得开啊!”眼珠一转。余辉英在望了那等在大厅里的少年片刻之后,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得一声惊呼:“哎呀呀!这个……不妙啊……”
“有话快说啊!”虽然明知余辉英是在吊自己的胃口。此时地星罗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心神微颤。犹自摇头晃脑一番之后,余辉英这才置身事外似得轻语:“小弟你注意到了吗?方才那人曾经说说‘你们帝国’,也就是说,这人很可能不是帝国人!”
“昆野人!?可是他的眼珠子是黑色地啊!”
“不错!因为和西域诸国融合血统的关系,大部分昆野人的眼珠都不像帝国人一般是黑色的。可是谁跟你说昆野人的眼珠子都是杂色的?更重要的是:谁跟你说不是帝国人,就一定是昆野人地?你知不知道除了唐灵帝国和昆野部落之外,整个东洲大陆上大大小小地还存在着近百个藩国和部落?”数落了星罗一通之后,余辉英才颇有些意犹未尽地解释道:“从这人矮小的身形和精致地五官看来,十有**是帝国更南边的少数部落里的贵族甚至是王族。再想想方才那南阳王世子,保不定便是护送这家伙一行人进京来的呢!”
“这……这又如何?苏姐姐方才不是说了,按照帝国律法……”
“人家压根就不是帝国人。你乱套帝国律法有毛用啊?”一眼瞥见星罗张口结舌地作声不得,余辉英不由越发添油加醋得调侃道:“小弟你也应该知道吧?北疆昆野人虽然凶残。但是论起野蛮来却是拍马也及不上茹毛饮血的南蛮人啊!听闻那些南蛮人不但生吃兽肉、口饮兽血,还擅长使用各种蛊毒和邪咒。你别看他方才温文尔雅地,保不定一进入厢房里他就掏出一些蛇虫鼠蚁来给你的四个姐姐下药。到时候……哼!哼哼哼……”
“恶!姐姐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好不好?你是神仙诶,不是魔鬼!有必要笑得这么邪恶吗?”没好气地瞪了余辉英一眼,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在捉弄自己,关心则乱的星罗在听了余辉英这一番半真半假的话之后心绪浮动,却是再也不能保持那平和的心态了。恰在这时。张妈妈笑呵呵地从楼上走下来,老鸨的一脸笑意让包括星罗在内的所有看客都知道了事态地发展。果然就见张妈妈和那少年交头接耳一番之后,后者已经抬起脚步,走上楼去。眼看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二楼傲梅居的厢房门口,星罗才自心徐繁杂间,余辉英已经自言自语似得提议:“哎呀!还真被他进去了诶!小弟你猜他多久会被滚烫的茶水泼出来,又或者根本就不会出来了?”
“我……哼!”闷哼一声间,星罗已经大步流星地冲到那楼梯口边。虽说此时距离那少年进入傲梅局才不过片刻的光景。星罗却觉得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可是就在他忍不住要要冲上二楼去看个究竟时,却被守在楼梯口的张妈妈一把拉住:“呦!这位公子爷!怎么着?您也想上去凑个热闹?这可不和规矩啊!且不说我地四个女儿肯不肯见你,单是现如今那位爷正在楼上,您可不能……”
“妈妈不认识我了吗?”不着痕迹得绕开张妈妈抓着自己衣袖的右手,星罗双目凝神地轻笑:“三年未见,不但这风月阁更加繁华似锦。便是妈妈你的风采也是更加出众。我好不容易来一趟风月阁,妈妈,可否通融一二?”
星罗的言辞让张妈妈一时间错愕不已,平日里风月阁人来客往的,又所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向张妈妈这种见钱眼开的老鸨,哪里会去记得一个三年前来过一次的客人?可是星罗的身份实在太过特殊,加上时隔三年,星罗虽然长大、长高不少,却依稀有着些当年的清秀模样。也因此在一对上星罗的那双明眸之后。张妈妈就因为那片刻间地似曾相识而一个愣神。就这么一瞬间地工夫,星罗已经飞身奔上楼梯。直朝着傲梅居冲去。
“张妈妈,您这场的是哪出啊?该不会是想一女嫁二夫吧?”就在张妈妈发呆间,好事地看客们已经纷纷起哄:“明明有一个贵客在了,您倒是又放上去一个,合着您今天是打算让我们大开眼界,好好的看一出双龙大闹风月阁?”
“呸!呸!呸!你们这群兔崽子!当妈妈我是和你们一样搬石头压自己脚丫子的笨蛋吗?”伸手插着腰身,张妈妈没好气地如此喝骂着。半晌之后,就在那些看客们的起哄声里,见惯风月的张妈妈——这个早已经不相信人世间有什么真感情的老鸨,望着正敲着房门的星罗轻呓一声:“这小子……真的来了?他竟然……呵呵……不对!他这一来,妈妈我不是又少了一棵摇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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