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惜字如金了。
殳竹心中那秋天去燥的方子一大把,却是很识趣的垂目轻笑禁口不言。
论年龄殳竹居长,雨舒和舒颜差不多大,她三人都不是矫情扭捏之人,便二人都唤殳竹为姐姐,舒颜与雨舒互相以姓名呼之。
这一番说话,屋里的气氛立刻舒缓了许多,恰在这时床上的柏明湛翻了个身,喊了一声"茶"。
一旁的梅花榻几上正温着茶水,舒颜闻听立刻转身去倒茶,稽明珠却是飞快的看了雨舒一眼。
雨舒暗叹了一声,她真是觉得小姐太急躁了,事情都有水到渠成的过程,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可主子有令,她只得遵从,"殳竹姐姐和舒颜姑娘都辛苦了,让婢子来吧。"
舒颜转身看向殳竹,却没想到稽明珠上前一步挡住殳竹,然后眼神犀利的朝她看了过来。
真没想到看起来恬静皎美的稽小姐会露出这般眼神,舒颜心中一惊,当下将已经触到鎏金小铜壶的手收了回来,她垂首往后退了退让给雨舒。
"你们下去吧。"稽明珠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微的喑哑,不容置疑的语气却很明显。
自烟蒂死后,舒颜彻底找准了自己的位置,她与殳竹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没有多言,恭恭敬敬的应声退了出来。
待二人出了帘子,雨舒柔声道:"小姐,你这又是何苦?"
已经是柏府的三少奶奶了,再如此上赶着,岂不是凭白的让人轻贱了,小姐往日看着通透灵慧,又是京中的才女,素有贤名,却是在老爷夫人的羽翼下长大的,府上的人也多忍让于她,出门有老爷的威望在,相交的小姐夫人皆礼遇恭维,终是养成了小姐这番看似文静娴雅实则任性娇纵的性子来。
稽明珠却是不听雨舒的劝,不耐烦的伸手去接雨舒手里的青瓷杯,竟是要亲自伺候柏明湛喝水,"你也出去吧,亲自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雨舒很是愕然,她神色复杂的看向稽明珠,"小姐你万万不可……"
稽明珠已经厉喝了一声,"出去!"
雨舒眼神一暗,默默的将水杯递给她,垂首退了出去。
稽明珠攥紧水杯。
她的心剧烈跳动,手也抖个不停,杯中的茶水因为她的抖动泼洒出来,那水是温热的,她却犹如被烫了一般,哆嗦着将杯子放在桌上。
她深吸一口气,快速的从袖口里摸出个纸包,匆匆忙忙的将里面的东西倒入杯中,那粉末无色无味,很快与茶水溶为一色。
稽明珠闭了闭眼,稳住情绪端着茶水一步一步的走向床榻。
痴痴的凝望着眼前男子俊逸绝俗的脸,她用力的咬了唇坚定了心中所想,弯身托起柏明湛的脖颈将茶水送到了他的唇旁。
这一瞬似漫长的没有尽头,稽明珠一动不动,她心跳如鼓,屏住呼吸盯着柏明湛的嘴,盼着他喝下去,哪怕一口也足够了!
柏明湛却是倏的睁开了眼睛,盯着她一动不动。
稽明珠吓的手一抖几乎失声惊呼,她攥紧杯子很快的调整表情,露出了一副关切又幽怨的眼神看向柏明湛。
因为她的一只手腕还在柏明湛的脖颈下,这番近距离的肌肤相触让稽明珠粉面微红带羞,心鼓响的更厉害,一颗心似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见柏明湛没有动作只凝神盯着她,稽明珠心中羞喜交加,忍不住朱唇轻启颤声道:"夫君,喝水。"
柏明湛正头疼欲裂口干舌燥,他虽然睁开了眼,思绪却是混沌迷离,若是稽明珠不出声,说不定他就顺手接过那茶杯仰头喝了下去。
稽明珠被柏明湛看的脸上发烫,飞起一片红霞,她不由又娇嗔的轻唤了一声,"夫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