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做出慈祥的表情,“是不是走不动了?来,爹爹抱你。”说着便弯下腰,双手把男孩抱了起来,揽在自己胸前。
那小孩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地把头靠到他肩头,仰头看着他,伸手把一直抱在胸前的匕首向前递了一递。
温于斯一眼看到,略有些烦躁,却还是耐着性子哄道:“这是你娘留给你的,你自己好好收着,别丢了。”
这个六岁的男孩,竟比他想象中得还要轻,抱在怀中轻若无物。
他的长子温无衣今年也是六岁,他抱那个小子的时候,可要好好费点力气,这个小孩……说不定体重还没有病床上的弦儿重。
该不会——温于斯怀疑地看了怀中的孩子一眼,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问些问题。
“告诉爹爹,你叫什么名字?”
这种问题要被别人听到,简直能笑掉人的大牙,堂堂一个做父亲的,却不知儿女的名字。
然而这场诡异的对话还是这样进行着。
“宝宝,娘一直叫我宝宝。她说,大名要让父亲来取。”
“行,爹爹给宝宝取个好名字,就叫——临,温临怎么样,临儿喜欢么?”
“零……?”男孩念了一遍,低声问,“是没有的那个意思么?”
温于斯嘴角抽了抽,打着哈哈说到,“怎么会呢,人小鬼大,是玉树临风的临,玉树临风,知道是什么意思么?”他随口敷衍过去,也不等对方回答,随即略显迫切地说:“临儿,你从前生过病没有?平常吃不吃药?”
“没有。”温临抿了抿唇,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抱紧了温于斯的脖子,依赖地靠着他。
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一只手被扯下了温于斯的脖子,只见温于斯拿两指在他手腕上按了好一会儿,渐渐舒展了眉头,欣喜地说:“倒是很健康,就是看着太瘦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温府,温府一干人等看见家主抱着早上那个来捣乱的小孩进门,目光中都隐约透着好奇,温于斯却视而不见,匆匆抱着小孩往里行去。
温临抱着昔年曾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里的父亲的脖子,一路看着温府中的景色,亭台楼阁,曲廊花池,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
随着温于斯的越走越深,温临渐渐地闻到了某种与花香有别的味道,那是药的味道。
他记得很清楚,在娘亲卧病在床直至去世的那一年里,家里满满的都是这种味道。
“爹爹,有人生病了吗?”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把“父亲”换成了“爹爹”,父亲尽管尊敬,却也透着疏离,他想要更多的亲密。
温于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儿子身上,急急地来到一间房间外,黄鸾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弦儿,弦儿你醒醒,起来喝口药,弦儿……”
房门半掩着,一大群人着急忙慌地进进出出,端盆递水,都是一脸小心翼翼之色。
把怀中的孩子放下来让他自己站好,丝毫没有注意到温临的依依不舍,温于斯随口叮嘱了两句不要乱跑,就独自匆匆进了房间。
温临一个人站在房外,来来往往没有人注意到他,所有人都一脸焦灼之色,那担忧即便是浮在面上的惺惺作态,因为主家的真挚,也不得不打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