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优没心没肺地笑了下,接起来,嘴里还叼着烟:“谁啊?打钱的话直接挂了吧,我还愁没处找人要钱呢。”
听筒里沉默很久,有个女声说:“是我。”
纪优身体僵了僵,握着手机的五指慢慢收紧。
“哦,文阿姨啊,又怎么了?”
文如意说:“没有,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给你的钱都用了没有?”
纪优笑着说:“不怎么样,至于那些钱,真难为您这么多年一直打给我,我都给您存着,还是等我死了烧给我来得快。”
“......”文如意一点就着,她很害怕纪优不用他的钱,好容易把纪优这个小混混从她儿子身边赶走了,总想有个什么牢牢牵制住他,不让他卷土重来再去祸害文雪。
“纪优你又在说什么鬼话......”
“哟哟哟,你才是呢,给我转这么多钱,不怕我买飞机票飞到哈尔滨和文雪重归于好?”
文如意气得浑身发抖:“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
“无所谓,反正我不要脸。”纪优在椅子上大马金刀地翘起腿,如果不是他那张小脸盘儿和清瘦的体格,倒真像个道上混的,吐出的烟圈盘旋着上升,笼着一张脸,不能呼吸似的。
他嬉皮笑脸地说完,手机里便传来一阵忙音。
纪优也挂了电话,倒在椅子上,神经质地捏着手机,笑容退潮般褪去了。
“文雪?你为什么要去哈尔滨?”
“因为有雪啊,你不是喜欢雪?”
纪优听到这个幸福的要死,但还是贱兮兮的不看他。
鬼才喜欢雪,我是喜欢你啦。
“嘶——”纪优回忆起文雪,就止不住痛苦地弯下腰,费力地捂着心脏,力度大的像要把心掏出来一样。
真疼。
纪优恶狠狠地想。你妈可烦人,她一直欺负我,你知不知道?
“呕。”纪优突然捂住嘴,一路跌跌撞撞到厕所,捧着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
纪优闭着眼睛呕完,直直地摸到马桶后座就冲,冲前他犹豫着,睁开眼看了一看。
一片触目惊心的红,间或有一点黑色浓稠,卷起个小漩涡,无望地向下沉去。
纪优赶紧闭上眼,好像多看一眼就会被扯进去。
他靠着出租房潮湿爬着青苔的墙壁,急促的呼吸,来平息剧烈起伏的胸膛。
是要死了吧。
受身边人的影响,纪优哪怕在身无分文,前胸贴后背三天的时候都没想过会死。在电脑前醉生梦死不眠不休数夜的时候也没想过会死。
文雪离开以后,他被陆小拂架去医院里,确诊胃癌晚期的时候,也没觉得会死。
他倒觉得胃癌还不如胃炎,胃炎好歹疼个要死要活的,他胃癌反而不疼痛、不梗阻,病的毫无存在感,除了生命会无法避免的走向终结,其他方面都还快活。
其实吃不下饭,越来越瘦,他早该知道的。
就像高考一样,他不应该把身心全放到一个人身上,满心满眼都是文雪,弄得自己到头来一条后路也没有。
早知道是这样,像梦一场,我才不会把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
这句歌词以前他嫌恶心,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