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陈丞相果然深明大义,不记前嫌。朕即日向天下传诏,召请武状元耶无害火速进殿!赦免他的死罪!”
“皇上集贤似渴,实在英明!难得我朝上下都愿拥戴三太子您为皇上哪!”
“嗯!你负责去办此事!”
“是!皇上!微臣告退!”
于是,左丞相陈田中缓缓退出天子书房。当他行至走廊之上,心中不由暗道:“耶无害!你虽然没有直接杀害我儿,可是你将我儿打下擂台,不然我儿就不会遭人所杀!南儿之死你也有一份!现在皇上赦免你无罪,并请你入朝接任武状元!嘿嘿嘿!我为南儿报仇的机会就要到了。”
想至此处,陈田中心情大爽,不由加快了脚步。
回首再看,此时的天子书房内正走来三位锦衣卫士,他们正是第一太保神太极、第二太保司徒一敏和“十三太郎”左人龙。只见他们来到天子面前,一齐拱手说道:“皇上!不知皇上急召我们有何要事?”
“嗯!”只见程福贵转身说问道,“杀手阿里耶库尔的下落追查得怎么样?”
“回禀皇上!”只见“神行太保”神太极向前说道,“阿里耶库尔至今下落不明,派出去的人马尚在继续追查!”
“嗯!……”程福贵思索了一下,说道:“现在朕派你们立即出宫去办两件事。第一,继续寻找杀手阿里耶库尔;第二,速去巴蜀东道将曾打败新科状元陈剑南的耶无害请入宫来!”
三人闻听此言,不由齐声点头答应。但是,“天皇密使”司徒一敏象是突然想起什么,禁不住上前说道:“皇上!半月之前,巴蜀东道突降洪水灾害,那巴蜀东道大半地区已被洪水淹没,而且洪水至今未退,巴蜀东道的东道镇已不复存在,想必耶无害一定不会在那里!”
“噢?!……”程福贵不由微笑着望司徒一敏,问道:“你怎么对巴蜀东道的村镇如此熟知?”
听得天子的问声,司徒一敏不由微笑着回答道:“回禀皇上!臣曾经去过巴蜀东道镇耶家庄,而且那位耶老太爷就是前唐遗臣耶国文。他的三公子就是皇上所要寻找的耶无害!那次臣从江南回京复命路过东道镇耶家庄,由于一个偶然事件,我还与耶家三公子耶无害相处半日。但是他当时所给我留下的印象是一个文弱书生的模样,而且我也曾向他说过,如果殿下能得到他这样的才学人物就不用整天发愁;没想到此人非但文武双全,而且我对他说过的话,如今也即将灵验。”
“原来耶无害也是出身高官之家!”天子程福贵不禁欢喜道,“你既然见过他,想必你找他也不算难事!这事你们三人最好分头行动!现在你们即刻动身!”
“遵命!”于是,这三人抱拳辞别而去。
话说三公子耶无害和阮晓峰结伴徒步跋山涉水前去太行山,光阴似箭,如今已是十月二十三日。他俩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昔别已久的太行山山前。
“晓峰!我们终于到了!”
“是啊!我们终于到了!”只见耶无害和阮晓峰两情脉脉相依,抬头仰望着这巍峨竦然的太行山山脉,不由绽露出甜美的微笑。
“站住——站住——抓住他!抓住他!别让他跑喽!”
耶无害和阮晓峰正在抬头仰望山峦,他俩猛然听见前方传来这样一阵叫喊。
于是,他俩急忙举目向前观望:只见前方飞奔过来一位黑马蓝衣剑客。在他后面,紧追过来的便是一伙挥动兵刃的人马,为首的一位正挥舞着大刀一马当先、冲锋在前!
连看自看之间,那前面的骑士已冲到耶无害和阮晓峰面前。说时迟,那时快,耶无害急忙将阮晓峰抱在怀中闪在路旁。于此同时,那名蓝衣飞骑已擦肩风驰而过——
就在这时,那紧追而来的为首人物也已奔到耶无害和阮晓峰的面前。而当他看清此人的面目之后,阮晓峰不由惊喜地叫道:“豹子哥哥!豹子哥哥!”
“吁——咴——”这人听到熟悉的喊声,急忙勒住马缰,在他俩的身边停立下来。
试问这来何人?实不相瞒,此人正是太行山三少寨主阮山豹!待他转首观望之时,他也不由惊喜地叫道:“啊!……晓峰妹!耶公子!是你们俩!”
于是,阮山豹回首对手下喊道:“你们继续去追那探子!”
“是!”阮山豹身后的骑士得令之后,继续打马向前追去。
这时,只见阮晓峰向阮山豹问道:“豹子哥!你追的那是个什么人?”
“是名朝廷探马!”说着,阮山豹已从马鞍上跳跃而下,接着说道:“他竟敢到我山寨前来刺探!真是胆大包天!现在让他们去追!你们俩快跟我回山寨,爹爹早已想见你们两个了!他还以为你们俩不回来了呢!”
“让三寨主费心了!如今我耶无害又要来寨下打扰。”
“耶公子!何出此言?”阮山豹不由微笑着望着阮晓峰,说道:“我看我家小妹早已是对你情深意笃!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瞧你!豹子哥!你怎么这么说我呀?”阮晓峰不由含羞地说道。
“哈哈哈!怎么?你还害羞?瞧你们俩刚才的亲热劲,难道还能骗过三哥我的眼睛么?好!我们赶快进寨!”
于是,这三人便有说有笑地向太行山寨深处行去。
话说此日在皇宫大殿之内,只见天子程福贵向面前两位朝官说道:“今年的皇榜状元陈剑南已死,所以朕只有先召见你们两位前来议事。不过在议事之前,朕想给杨探花改个名字!”
“请皇上明示!下官承蒙受赐!”只见杨显贵低首鞠躬向天子说道。
“嗯!”只见程福贵微笑着说道,“你就叫杨显忠吧!”
“谢皇上!”杨探花当即施礼致谢。
“哈哈哈……杨探花不必多礼!现在朕请你们二位对当今天下形势作以细致分析!杨探花,你来先说!”
“皇上!……”只见杨显忠思虑了一下,说道:“下官尚未考虑周全,就请皇榜榜眼陈正风先说!”
“这样也好!思考成熟再说也不迟。”只见天子程福贵便转向陈正风,说道:“陈爱卿!那你就先说说看!”
“皇上!”新科榜眼陈正风随即低首说道,“下官怕言有冒失,实在不敢乱讲!”
“但说无妨!朕赦你无罪!”
“微臣谢皇上!”陈正风再次施礼道,“下官以为,如今国内已乱,理应派贤能之将平定国内乱臣流寇,以安定民心;而万不可与四方为敌。所以我朝应立即派使臣结好大梁王朱温、晋王李克用、蜀王王建、渤海国以及耶律氏及吐蕃各地。”
“嗯!言之有理。”程福贵不由点头赞许道,“朕也正有此意!而且朕也有平息国内乱臣流寇之心,所以朕已派人去太行山寨刺探敌情。不过,这结好邻国之事,怕是我们有诚意、而他们无心!只说那汴京的朱温,他早已有反攻我朝之意;还有,耶律氏国也已多次进犯中原。在这个时候,如若我们再派使臣前去,我们岂不是引火烧身?”
这时,只见新科探花杨显忠进前施礼,说道:“皇上言之有理!微臣以为,对国内流寇及邻邦的进犯我们理应当仁不让、主动出击;而且在此期间,我们还应广纳地方各种势力来为朝廷效力!”
“嗯!……”程福贵不由思索了一下,说道,“你是说象一些叛军反贼、占山匪寇也可以吸收过来为国朝效力?”
“是的!皇上!”杨显忠继续解释、补充道:“比如一些武林势力、绿林势力、江湖帮派,都可以充分利用他们来抵御外敌入侵!尤其是那太行山贼,其势力根深蒂固,而且高手如云;如果利用他们来为朝廷效力,势必皇上可保高枕无忧。”
“嗯!很好!”只见程福贵再次赞许道,“对于你们两位的建议,朕会细加考虑、予以实施!现在你们两位可以回去了。”
“谢皇上!微臣告退!”
于是,榜眼陈正风和探花杨显忠一起退出皇宫大殿。当他俩来到走廊之上,只见迎面走来两位紫衣绶带高官。两人急忙闪在一旁,低首说道:“陈丞相!范尚书!”
“嗯!皇上接见了你们两个?”只听陈田中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问道。
“是的!陈丞相!”陈正风和杨显忠异口同声地随声答道。
“嗯!”陈田中应了一声,便和范尚书一同向皇宫大殿行去。
这时,只见杨显贵轻声向陈正风说道:“瞧见了吗?天子近日频繁接见文武百官,就连你我新任小官也予以召见,说不准就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咳!你我新任小官,休要管这么多。我们还是赶快回府!”说着,这两人便匆匆离开。
“微臣叩见皇上!”
“免礼!免礼!”天子程福贵摆了摆手说道,“陈丞相!不知传诏一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回禀皇上!”只见陈田中施礼说道,“臣已将诏书传令各部,特来向皇上禀报!”
“嗯!办得好!”程福贵不由微笑着说道,“只要找到耶无害的下落,就带他速来见朕!”
“是!皇上!”陈田中又是恭敬地低头施礼,说道:“不过臣以为,若想尽快找到耶无害,还应多派人手!”
“丞相所言即是!朕已对此事作了按排!”只见天子回应一声,又转而问道,“不知两位老爱卿对当今国势有何高见?”
“嗯!……皇上!”陈田中不由进前说道,“皇上开明!您已经大赦天下,整顿朝纲,恩施于万民而得以拥戴。不过臣还是以为,皇上刚刚登基不久,必须立稳脚根于国内,而后才可以‘伸拳出腿’;所以万事以和为贵,万不可过早出兵与邻国为敌。当务之急,理应安定民心、养精蓄锐,而后再作长远之计。”
“嗯!……”天子程福贵又是赞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又向吏部尚书范德印问道,“范大人!你的意见如何?”
闻听天子的垂问,吏部范尚书连忙施礼回应道:“回皇上!微臣以为陈丞相所言即是!臣闻治国如同治身,治身之道,务在养神,神气足则精固体强矣。正如陈丞相所言,皇上新立不久,理应立稳根基于国内,而后才可以‘伸拳出腿’。所以我们当务之急的确是要使天下万民安居乐业,如此国家得以强盛而后才能抵制外敌之侵犯!”
“嗯!你们的见解正中朕之心意!”程福贵不由踱着步子说道,“那么,两位老爱卿有何具体措施?”
“回禀皇上!”只见陈田中先开口回答道,“我们宜召集文武百官、三省六部,将政令分封各部,使国内各道、州、县行政长官各司其职管理好各地的民政、军事、科捐杂锐、屯田水利和道路交通,造福于我朝之万民。对政绩卓著者理应提拔晋升,对无才德、无政绩之官理应降级或罢黜。如此一来,我朝才能得以政通人和、万民安居乐业,及待国富民强而外敌莫敢侵矣。”
“陈丞相言之有理!”天子程福贵又不禁赞许道,“治国安邦理应如此!所以朕会连夜起草诏书,明日便召集三省六部,将政令分封各部,以观后效!但不知范大人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回皇上!”吏部尚书随即施礼回应道,“刚才陈丞相已讲得非常深刻而且面面俱(具)到。但微臣是有一点必须向皇上奏明!”
“请讲!”
“皇上!”只见范德印上前一步说道,“臣闻治国安邦欲攘外先安内,治国之政犹如治其家。治家者,务立其本,本立则末正矣。治国之道,务在举贤。举直措诸枉,其国乃安。如今我之国朝内有叛军,外有强敌,天下武林豪杰连遭惨害;所以我们不仅要加强防犯工事,而且还应即刻派兵遣将平定叛乱,同时下令各州、县官府捉拿江湖杀手,还世间一个太平。”
“嗯!范大人补充得好!”程福贵又禁不住赞绝道,“对于捉拿江湖杀手阿里耶库尔一事,朕已派遣十八太保及锦衣卫士分头追查,但至今尚无消息,而且还损失了第七太保百里长春和几名锦衣卫士!这也是令朕最为头疼的事件。至于平定叛乱,前些日子朕听说杨将军已把叛将林可多赶往南下,但不知现在已如何了?”
“回禀皇上!”只见左丞相陈田中急忙开口回答道,“如今林可多已经归降杨能部下,杨将军已命林可多镇守荆州,而他则率部去庐州镇压淮南节度副使东方碧之乱。”
“唉!……”程福贵听至此处,不由叹了口气,道:“想不到我父皇退位以后,这淮南节度副使东方碧竟敢出兵叛乱,分明是纯心与朕作对!”
“皇上不必忧虑!”陈田中不由上前劝说道,“东方碧之所以叛乱是事出有因的,也并非他一个人纯心想谋反!陛下请想,那东方碧乃是鲁王程耀洲的部下,而太上皇却将陛下您的这位族兄软禁大内,此事多少会走漏一些风声。所以那东方碧为其主而乱也是自然之理,并非陛下亏待于他,而致使他存有反心与陛下作对!更何况皇上所得到的是万民的拥戴,他一个小小的东方碧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请皇上放心,臣以为凭杨将军的才智,不出月末他便可平定叛乱、收复失地!”
闻听陈田中一段分析之辞,天子程福贵不由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东方碧是为其主鲁王程耀洲而作乱,如若朕将鲁王放回原籍,东方碧之乱会不会马上平息呢?”
“皇上!万万使不得!”陈田中不由慌忙说道,“如若放鲁王回去,似如放虎归山,必是一大祸灾隐患!而且鲁王身为陛下之弟,手握重兵,他岂肯向陛下您称臣?”
“噢?!……有这么严重么?”程福贵有些不悦地说道。
闻听天子的这种口气相问,陈田中知道自己有言语不当触犯天子龙颜之处,便急忙说道:“请皇上恕罪!老臣只是一时性急,言误不当之处请皇上恕罪!”
“嗳!陈丞相不必如此!”只见程福贵又一改口气,说道:“朕没有怪罪于你。朕是说程耀洲凭什么可以不向朕称臣?”
这时,只见范尚书也上前说道:“皇上!正因为他是陛下的皇弟,也正因为太皇已将他软禁宫内,所以他才有蓄意谋反和怀恨之心。如若放鲁王回去,定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是啊!皇上!有道是‘心慈手软留祸兆,不狠不毒不丈夫’,人心叵测,世事难料,皇上万不可忘记防人之心!”
“两位爱卿所言即是!朕会妥善按排此事的。你们可以下去了。”
“是!皇上!微臣告退!”
话说耶无害和阮晓峰随太行三少寨主阮山豹回到大营寨之后,全家之人好不欢喜,并且由老寨主“震山鞭”阮南山亲自为他们举行接风洗尘的盛大酒宴。事后,耶无害照旧被按排在迎客堂内安歇。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十月二十四日,耶无害正与阮家父子等众人正在聚义堂中议事,只见三少寨主阮山豹手拿纸文快步来到大堂之内,满心欢喜地冲耶无害说道:“耶公子!有喜了!有喜了!皇上下诏要你这位武状元进京!”
“噢!果然是耶公子一大喜事!”只见阮南山从正座之上起身说道,“豹儿!快念念让大伙都听听。”
“是!父亲!”于是,阮山豹取开纸文当众念道,“天子特令,于当今国缺武才之际,宣召武林侠士耶无害进殿。至于他打落陈丞相之子陈剑南于擂台之下一事,其死与耶大侠无关,特召耶无害为本年武状元,翼其见此诏书之后,火速进京朝见天子。……皇上钦启!”
阮山豹念完之后,便将纸文递给耶无害。于是,耶无害瞧了一眼手中的纸文,说道:“我只怕这是有人诱骗我进京,图谋报复于我。”
“嗳!耶公子多虑了。”阮南山不由接过纸文,凝望着说道,“这是天子的亲笔玉玺,岂能有假?我只担心耶公子一旦进朝之后,不要与我们太行山寨作对就足矣!”
“阮寨主这是哪里话?”耶无害不禁连忙说道,“我承蒙阮家之大恩还望来日相报,我怎肯与恩人作对?更何况我宁愿在这山寨为寨主效劳而不愿进京!”
“耶公子此言差矣!”只见大少寨主阮山龙进前说道,“你是位胸怀大志之人,我们这小小的山寨恐怕难以让你施展报负。更何况你若进朝之后得以天子重用,我们之间多少会有些照应哪!”
“是啊!耶公子!”只见二少寨主阮山虎也接着说道,“不是我们不想留你,而是我们不愿误你的大好前程!”
“也好!请容我考虑考虑,然后再作以决定。”耶无害说完,便辞别众人,回到自己的卧室。等他将门关上,刚坐到书桌前,门外却响起“笃笃”的敲门声。
于是,耶无害站起身向门边望去——只见阮晓峰已轻轻推开门扇,走了进来。
“晓峰!是你来了!”
“无害!”只见阮晓峰早已急不可待地说道,“这事你还考虑什么?无论怎样,我都会支持你的。你走到哪,我的心也跟随你到哪。”
“晓峰!”只见耶无害用真挚的目光望着阮晓峰说道,“你让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其实,我本无去应试武状元之意,我是被逼的。我看到陈剑南在擂台上那得意洋洋的模样,我就怒火中烧!他毁我万宝玉,夺我爱人,杀我曹师傅,惑乱科举,暗器伤人,我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他是死有余辜!”
闻听此言,阮晓峰立刻回应道:“可那陈剑南已死,受到应有的惩罚,你心中的仇气应该化解。你更应该得到你应得的一切!”
“是的!我是应该得到我应得的一切!”耶无害用一种由沉重而逐渐变得激动的语调说道,“可我所失去的,要比起能够得到的,简直难以同日可比!我的亲人、恩师、万宝玉……统统失去了,这可是我再也无法挽回的损失!尤其是人的生命,在这世上仅有一次;一旦亲人死去,再也无可逆转,从此便是天各一方、永难相见!这将是多么令人痛彻心扉的悲哀!而我的悲哀已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永难抹去!”
“无害!你不要难过!”阮晓峰不忍心看到耶无害那激愤而又伤心的模样,便用真切而又关心的语气说道,“其实我的心里比你还要难受。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我愿意分担你心底的苦闷。可你不能再失去你应有的一切了!你不应该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
“晓峰!难道你让我去进京朝见天子?!……”
“是的!没错!这是你的大好时机,可以去实现你的梦想!难道你舍得放弃而甘愿沉没于这山寨里吗?……”
“晓峰!你不要说了!你还是容我细细考虑一下!”
“你还考虑什么?我可以明天就送你进京!”
“晓峰!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吧!”阮晓峰终于轻声说道,“我等待你的好消息!”
说完,阮晓峰便轻轻地离开耶无害的房间。
屋内,只剩下耶无害独自一人,孤独的沉静。
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却丝毫没有感到孤独的魔影在缠绕,他只感觉到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人物在他的脑海里连连闪现——父母、兄弟、姐妹、恩师、姐夫、心上情人、友人、仇人、恶人……个个都催撼起耶无害的无限联想和遐思。
回想起来,为了寻找亲人,为了寻求所失,为了寻杀仇恶之贼,他都不应该在此久居山林,他应该再次出外去闯荡,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一切而最终实现他心底的夙愿。
但是,耶无害的心中非常明白,一旦他再次出世以身偿试,那邪恶、阴险、狡诈、仇恨、厮杀、战争……等等一切邪魔歪恶又将会蜂涌而至。然而,这也令他别无办法;因为这是再所难免之事,是“无可厚非”之事,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否则,那将不是人间世界,只能是一些人“美好理想之中的安乐天国”。更何况这是乱中之世?所以,他别无选择,只好作好一切的思想和行动准备,将去面对无法避免和抛开的一切,去竭尽所能地完成身外身内的一切“有益无害”的事件。虽然他暂且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将会多么的精彩和多么的无奈,又将会多么的曲折漫漫,但是他心里依旧清晰明白——胜利者和成功者的脚下必是踏满了荆棘和泥泞,只有具有百折不挠的精神和毅力方可踏破千难万险而到达胜利的彼岸!
想至此处,耶无害不由推门向外走去。
很快,耶无害便来到阮晓峰的房间。他只见阮晓峰正在收拾衣物,并未发觉自己的到来。于是,耶无害轻步来到晓峰身后,猛地用双手捂住她的眼睛。
“谁啊?……快放开我!”阮晓峰不禁用双手想去掰开捂着自己的双手,可她却怎么也掰不开。后来她摸着双手终于喜不自禁地叫道:“无害!是你!你快放开我呀!”
至此,耶无害也终于微笑着丢开双手。
这时,阮晓峰已转过身子问道:“无害!今天你怎么这么高兴?你可从来没给我这样开过玩笑。”
于是,耶无害微笑着向阮晓峰说道:“我想通了。我决定明天带你一起进京。”
“带我一起去?!……”阮晓峰不禁又喜又惊地问道,“你这回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不是开玩笑!我是给你说的心里话。我带着你,多少可以互相照应,而且我心里也感到有莫大的安慰!”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一定跟你去。现在马上走都可以!”
“不!
我决定明天走!我们现在可以去和老寨主去说清楚。”
“慌什么?等我收拾好东西!”阮晓峰说着,一边去收拾东西,一边又接着说道,“无害!你让我跟你一起去京城,你不怕拖累你?”
“怎么会呢?晓峰!两人同心可以断金,更何况你我早已共渡难关,似如夫妻一样。”
“瞧你说的!我可还没和你做一天夫妻呢!”
“怎么没做一天夫妻?”耶无害不由反驳道,“你我相处多日,关系甚密,就是恩爱夫妻也难能相比!难道还非得将你名门正娶之后过的日子才算夫妻生活?”
“好了!无害!我已经收拾好!你不要和我争了,咱们还是去见爹爹!”
“很好!我们一起请他老人家准许我们俩进京!”
说完,耶无害便和阮晓峰一齐向老寨主的房间而去。
等他俩来到老寨主的房间之内,早见老寨主已满面春风地笑道:“哈!哈!哈!耶公子!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是会来见我的。怎么样?耶公子!是不是我这宝贝干女儿把你说通了?”
“爹!瞧你说的?女儿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是人家耶公子自己决定的嘛!”
“呦(吆)——真的吗?”阮南山不由学着娘娘腔说道,“我不信你没有去劝说耶公子。耶公子!你说是不是?”
耶无害听了老寨主的问声,不由索性说道:“寨主说得对!若不是因为她,我就不进京去朝见天子!……”
“怎么样?晓峰!你没有骗过干爹的眼睛吧?……”
“好啊!你们两人合伙说我,我不给你们说了!”阮晓峰说着,便背过身去坐在一旁不再吭声。
“哈!哈!哈!……她还生气了,是不是?”只见阮南山冲着耶无害说道,“耶公子!……噢!不!该称你为耶武状元。我女儿就这个脾气,耶状元请不要见怪!不知你打算何日进京?”
“我打算明日就起程进京!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
“嗳!但说无妨!但说无妨!”
于是,耶无害瞅了瞅还安坐于一旁的阮晓峰说道:“我想带着晓峰一起进京!”
阮南山闻听此言,不由望了望晓峰说道:“嗯!……这个嘛是你们俩的事,你还是去问问她吧!”
“阮寨主!这么说你是答应了!”耶无害不禁心中喜道,“只要你这关已过,我和她就好商量。”
“不过!耶公子!我可要有言在先!你和她一起去京城,你可不能欺负我这宝贝干女儿!”
“爹!”只见阮晓峰忍不住起身说道,“瞧你说到哪去了?我们俩一路上互相照应还照应不过来呢,他怎么会欺负我呢?”
“嗬!……”阮南山此时才不禁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俩早已是窜通好,我当然是没说的了。……好!明天一大早我们全家就为你们俩摆宴送行!”
“多谢老寨主!”
日没日出,又是新的一天,也就是阴历十月二十五这一天,阮氏一家为耶无害和阮晓峰之行摆宴饯行之后,便让三少寨主阮山豹带领大队人马一直送出太行山脉。最后,耶无害和阮晓峰辞别阮山豹之后,便纵马驰出太行山。
长话简短捷说,耶无害和阮晓峰经过七天的长途跋涉,他们经过太原府、晋州城,又越过黄河,这日已是十一月二日,这对情侣便来到京城长安东部潼关的骊山山畔。
此时,两人慢慢行走在这骊山的西北麓。因为长途劳累而且天干日燥,他俩已渐渐感到是人困马乏。
事实上,要从太行山川赶至此地,少说也得是半个月的行程;而他俩一心想尽快赶至京城,所以他们日夜兼程、风行露宿,仅用一半的时日就已赶到骊山。但是,他们却没有料想到,他俩来到这距离京城长安还不足八十里地的骊山却已是力不从心、难以前进。
这时,只见阮晓峰有气无力地说道:“无害!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片刻吧!”
“哈哈哈……”只见耶无害忍不住笑道,“怎么样?晓峰!你受不了了吧?这些天可都是你在催着我日夜赶路哪!”
“你还笑我!不然我们怎么会这么快赶到此地?”
“晓峰!其实我也正有休息之意。反正我们现在已距离京城不远,我们正巧可以在此游览一下这骊山的风光,不必着急进京。人生但得游览山水风光,其他一切便可抛之脑后。”
“无害!你这么喜爱游历山水风光,寄情于山水,真是个快乐逍遥神!”
耶无害闻听此话,便边走边微笑着说道:“晓峰!你可知道,一个人历经世事的祸患沧桑,便把一切都会看穿,他只愿回避世间风尘寄情于田园山水。我想你也一定知道,那东晋的陶渊明和唐朝的李白不正是这样的人物么?”
“无害!”只见阮晓峰手牵着枣红骏马微笑着说道,“我看你是在拿古人自比吧?”
“不!不!”耶无害连忙否认道,“我要比起他们,简直是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我只是向往他们罢了。”
“无害!”只听阮晓峰向耶无害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次见面在一起互相诵读唐诗的情形?”
“当然记得!”耶无害略有返思地说道,“我记得我当时背诵好多好多的诗句,你却都能说出它们的作者和诗名,根本没有难倒你。从那以后,我就从心底佩服你的才学,更默默地喜欢上了你。”
“格格格!”阮晓峰不由快活地笑道,“可我当时更是佩服你,更喜欢上了你呀!”
“你还说呢?”耶无害不由故作生气的样子道,“你是趁我不备,偷偷爱上了我!”
“格格格……”阮晓峰又不由朗笑道,“谁叫你让我看着那么着迷的?当时我可是情不自主的呀!”
“当时是你罢了。如若是别的女人,我一定打她几巴掌!”
阮晓峰听了,依然微笑着说道:“当时我醒悟过来之后,我可是立刻给你赔罪下跪了呀!如若你再打我几巴掌,那我会更觉得舒服呢!”
“可我从来没有也不爱打女人,更不能去打我的救命恩人。”
“所以你就原谅了我,还让我给你读了好多好多的唐诗。”
“那也全是你的一片好意,让我重新恢复一个轻松愉快的心情。我记得你曾给我念的其中一首诗是:寂寂竟何期,朝朝空自归。欲寻芳草去,惜与故人违。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只应守寂寞,还掩故园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