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耶老太爷不由心下一沉,自语道,“玉儿进京赶考至今未归!这哪里来的张公子要见他?是不是他带来了玉儿的好消息?”
想到这,耶老太爷不由急忙说道:“赶快请他进来见我!”
“是!”家仆应声而去。
时辰不大,只见“张草在世”张旭出现在耶老太爷及其女儿耶家珍和四公子耶天云的面前。
“请问您是……”耶老太爷先开口问道。
“噢!”张旭连忙微笑着回应道,“晚辈姓张名旭,江南吉安人士。是与耶公子一起进京赶考的举子。今日我回乡路过耶家府第,特来登门拜访。想必您就是耶公子的父亲大人,在下有礼了!”
“张公子不必客气!快快请坐!”耶老太爷含笑请张旭入座,然后又问道,“不知你和我那玉儿一起进京赶考的境况如何?”
至此,“张草在世”很是吃惊地寻问道:“怎么?难道耶公子还未将此事向您说起?”
“可我那三弟进京赶考,至今未归,我们正等着他的消息呢!”耶家珍坐在一旁有些着急地说道。
“这么说张公子知道我那玉儿的消息!你快说说看。”耶老太爷禁不住追问道。
于是,“张草在世”取出那张耶无害留给他的纸文,递给耶老太爷说道:“这是七月十一日耶公子在京城临走时给我留下的。事过多日,我本以为他早已从江阳回到东道镇。看来,他依旧在江阳未归!”
此时,耶家珍也看着那张三弟玉儿亲手所写的字迹,喃喃说道:“他是不是又去了荆州仇王府?……如果他去了,见到仇天亭的墓碑,他又会怎么样呢?”
耶家珍说完,又不禁伤心地抽泣起来。
“珍儿!你不要难过,玉儿不会有事的。”耶老太爷一边安慰着女儿,一边又向张旭寻问道,“不知张公子此次回乡,是否给家乡之人带去你荣登虎榜的好消息?……”
“唉!……”张旭不由叹了口气,说道:“一言难尽呐!……”
于是,“张草在世”就将他与耶公子如何在京城相识,如何被陈剑南刁难又得以解围,如何在大试之后他们俩一同去大雁塔题诗,又如何被陈剑南作诗羞辱而最终落得个榜上无名的事实过程,详详细细地当着耶老太爷和耶家珍及四公子耶天云的面讲述了一遍。
最后,只听四公子耶天云愤恨地说道:“这一定是陈剑南从中作埂!凭我三哥耶无害的才学,必是名列榜中之首,决对不会连个登榜的资格也没有!张大哥!你说呢?难道你也相信自己今年会真的名声落地?”
“云儿!”耶老太爷仿佛如梦初醒,反而很坦然地说道:“不得对张公子无礼!张公子和三哥玉儿虽然此次京试不顺,但是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年他俩虽然没有中榜,可还有明年、后年……这算不得什么!张公子,你说是不是?”
“耶老太爷所言极是!”张旭连忙应道,“我已决定,明年再次赴京赶考!”
“哎呀!坏了!”耶家珍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禁不住惊呼道,“我知道三弟玉儿的性格,他此次京试落第,他是不肯返回家园的。现在外边人荒马乱的,他一人出门在外怎么能行呢?爹爹!你说怎么办?”
“珍儿你不要担心!我会派人四处寻找玉儿。”耶老太爷说完,又转首冲张旭说道,“张公子远来疲惫,就请在我府之中暂住几日!”
然而,“张草在世”却起身道谢说:“多谢老太爷一片盛情。不过耶公子既是不在,我还是尽快回乡的好。但愿我和他明年再度重逢。”
“谁说耶公子不在家?”四公子耶天云忍不住插嘴说道,“难道说我不是耶公子吗?张公子还是在此暂住几日,说不定,我三哥就要回来啦!”
“难得玉儿有你这位莫逆之交!”耶老太爷还是强言挽留着说道,“我那玉儿虽然不在家中,可还有我的云儿在家习文。云儿和玉儿的性格相仿,而且长相也极为相似。不是吗?张公子?”
至此,“张草在世”方才微笑着连连称赞道:“是很相象!是很相象!可就是他俩的衣着打扮不相同,三公子是身着白色外衣,而你的这位四公子是身着红袍!只是你的年龄和个头稍微比三公子小了一些!”
“哈!哈!哈!”四公子耶天云不由大笑着说道,“可你说的是今年,张公子!到明年的今日,我的年龄和个头就又增加一些?更何况我那三哥也是从我这年龄和个头成长过去的。总有一天,我们俩会不相上下!”
闻听四公子耶天云的一席话,“张草在世”感觉很是有趣,他觉得这位耶家四公子和耶无害不仅是性格相仿,而且说话的口气和神态也极为相似,这也使他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在京城他与耶家三公子耶无害作诗作对、谈笑风生的情形!
于是,张旭又向耶家四公子耶天云说道:“嗯!四公子有志气!看来你所说的要与三公子耶无害不相上下,不仅是说在年龄与个头之上,而且还包括才学和德行方面的造诣!你说呢?耶公子!”
“也许是吧!”四公子耶天云不由微笑着回答道,“不过我三哥的才学和德行要远高于我,怕是我这一辈子也难以追赶得上他!但是虽然如此,我明年也是要赴京赶考,不知张公子是否愿留下和我一道切磋学问,以备我们明年赴京赶考?”
“多谢四公子的美意!”张旭向耶天云说完,又转身对耶老太爷和耶家珍说道,“耶老太爷!……小姐!张某人归乡心切,就此告辞!”
“等等!”耶老太爷急忙制止张公子说道,“张公子!你从京城返回家乡吉安,路途遥远,想必你身上盘缠已不多。你既是不愿留下,总该不会拒绝我送给你一些路费以备后用吧!”
“这……”张旭还未及开口发话,只听耶老太爷命人说道:“来人哪!去取纹银二百两来!”
片刻功夫,只见一位家仆取来二百两纹呈献在耶老太爷面前。于是,耶老太爷拿起这二百两纹银,塞与张公子说道:“这就算是我替玉儿赠送与你的,你可不能回绝我耶家的一片心意。一定要拿着!”
“拿着吧!张公子!”四公子耶天云也不由走上前来说道,“如果你不拿着,就是我三哥知道了,他心里也不会高兴的!”
至此,“张草在世”也不好再作推辞。他便收下纹银,致谢道:“多谢你们的一片厚意,张某感激不尽!如有机会,来日必报此大恩!我告辞了。”
说完,“张草在世”便拱手离去。
就在“张草在世”离开东道镇耶家庄园继续奔赴江南的同时,那位顶着风风雨雨、踩着泥泞和雨水离开江阳镇的三公子耶无害,他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已不知行走了多远。在他朦朦胧胧的记忆之中,他迷迷扬扬地来到了当阳东北三国时期著名的古战场——长坂坡。
然而,此时此刻的三公子耶无害虽然知道这里曾是当年西蜀名将赵云?赵子龙威震雄风的地方,但是,他已再无昔日他登临此地那股豪迈壮严的身姿和赞叹赵云?赵子龙的心情。在他眼里所看到的,只是冷落的黄土地;嘴里所留下的,只是无限的哀叹;耳边所听到的,依旧是萧萧不定的朔风和细雨;而他的脑海里更是阴云密布、风浪无定。在他那脑海里的漩涡之中,是一个个的人物被卷入黑色漩涡。而这些接连被卷入漩涡之中的人物,无不使他伤痛心碎,不论是一个个悲壮而逝的武林英豪,还是名赫一方的“南枪王”仇天亭和儒学名师曹吕庄,也不论是那飞扬骄横的新科状元陈剑南,他们一一在三公子耶无害的脑海里忽来忽去,怎么能使他一颗游动的内心安静平和下来?他们的闪现,只不过更会增加耶无害的伤痛,让他似乎已望不见他将欲去寻觅的目标,他依旧只是在风雨泥泞之中蹒跚前行着。在他的身后,还是那条默不作声的小毛驴在紧紧地跟随着它的主人。
“徒——儿——,徒——儿——”这是远方隐隐约约传播而来的喊声。虽然这悠长的呼唤之声很是微弱,但是它还是能透过这风雨的迷漫,让三公子耶无害在无比晦暗之中触听到一线生机与希望。因为这是一种蕴含着幽深内功的遥远呼唤,也是发自内心的强烈呼声。
耶无害聆听着这熟悉的呼声,他已深深地知道,这是他的道家尊师静眉道长在利用“千里传音”呼唤自己!
“啊!……是静眉师傅在叫我!……”耶无害无声地自语着。他不禁渐渐抬起他那湿润的面颊和双眼,希望能看到师傅的身影!然而,他这朦胧的希望,朦胧的眼睛,也只能看到朦胧的前方;他那迷茫的希望,迷茫的眼睛,也只能看到迷茫的远方;他那忧伤的希望,忧伤的眼睛,也只能看到忧伤的前景。他别无选择,照旧向前方长坂坡之北的锦屏山摸索而去……
“哈!哈!哈!神掌杨!你已是第八十六位死鬼!哈!哈!哈!”只见“燕山流魔”狂笑着飞身而来,于此同时,只见两道银光一闪,两支梅花毒针直刺向神掌杨的咽喉!
“嘿!哈!”只见神掌杨力挫身形,双掌直冲飞来的梅花针发出两股内气!顿时,那两支梅花毒针陡然改变方向,飞速向后面的“燕山浪魔”直插而去!
“哈!哈!哈!死到临头,还敢与我玩这雕虫小技!”只见“燕山浪魔”早已旋身而上,而他那双手也早已闪电挥动,连向神掌杨打出七七四十九根梅花毒针!
“啊——”只听神掌杨一声长啸,这位号称“中原七侠”第二的神掌杨忠凯便惨死在洛阳龙山奉贤寺卢舍那大佛脚下。他最终成为第17(旋风十八骑中的十七位)+7(江南七行怪)+3(中原三侠,武江洪、宫明一游、庄熊)+18(降龙十八罗汉)+13(少林十三棍僧)+8(扬州八虎)+1(仇天亭,死于第67名)+7(洞庭七铜女)+1(江南第一剑楚江南,中原七侠之首)+4(天山四剑)+5(京都五侠)+1(旋风十八骑之首金刀老大)+1(中原七侠第二号人物神掌杨忠凯)=86名黑名单上的人!
最后,只见“燕山浪魔”降落在神掌杨的小腹之上,伸手收回他那杀人之器梅花针,便抖身像黑色幽灵一样呼啸而去……
“四弟!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朝着桌子杀气?”只见耶家大公子耶东升走进四公子耶天云的书房微笑着说道。
“咳!……”只见四公子耶天云将疾速锤打桌面的双手收住,但他还是紧盯着已被砸破的桌面说道,“我是恨陈剑南这小子!是他害了三哥耶无害!”
“什么?你说什么?”大公子耶东升急忙上前追问道,“难道三弟已回来了?”
这时,四公子耶天云猛地坐在桌边回答道:“没有!三哥根本没有回来!”
“那你如何得知陈剑南害了三弟?”只见耶东升手扶桌面继续盯着耶天云问道。
“大哥!你坐下!听我慢慢说与你听!”
于是,大公子耶东升就势坐在了四弟耶天云的身边。然而,当他望见这张厚实的桌面已被砸破之时,不禁惊呼道:“啊!四弟!你哪来这么大的气力?竟把这桌子砸破了?”
“哼!我还不是让那陈剑南给气的!”只听耶天云依旧是气冲冲地说道,“他多次刁难三哥,而且还将三哥的头名状元从榜中除名,他自己却成了新科状元!”
“啊?你说三弟没有考中状元?!”耶东升不禁吃惊地问道。
“不止是没有中状元!”四公子耶天云继续解释道,“而且陈剑南凭着他爹是当今丞相兼主考官,使得三哥连进榜的资格也没得成!”
“原来是这样!……”耶东升也不由怒气燃燃,说道,“四弟!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是一位张公子前来告知爹爹和姐姐的,当时我正好在场。可到现在,我越琢磨越痛恨那坑害三哥的陈剑南!”
“那张公子现在何处?”
“他归乡心切,已告辞了。而且他和三哥是同病相连!”
“真是太可恶!”耶东升也不由气愤地猛锤一下桌面,说道:“三弟好端端的,才华横溢,却未能考中状元,这太不公平!”
就在这时,只见耶老太爷冷不丁地走进来说道:“宝儿!你不好好去料理客栈生意,来到云儿书房做什么?”
“是!爹爹!孩儿这就去客栈。”耶东升说完,便移步走开。
且说此时的四公子耶天云见爹爹走了进来,早已拿起几本书将桌面被砸破之处掩盖起来说道:“爹爹!三哥至今未回,他会不会出事?”
“云儿!这个你就不用担心,爹已派人去江阳寻找他。你现在就安心读书!”
“爹爹!孩儿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耶老太爷听了,转身说道:“云儿!你就讲吧!只要爹爹能够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于是,四公子耶天云抖了抖胆,说道:“爹爹!我想在读书习文之余,在院中练习武艺,不知爹爹能否准许。”
耶老太爷听后,顿时脸色一沉,正言说道:“不行!为了你好,我不允许你去习武!你应该好好向你三哥玉儿学习,勤读诗书、知书达礼,不仅可以光宗耀祖,而且将来还可以为朝廷效力,有什么不好?”
“爹爹!如果我学得文武双全,岂不是更好?更何况我二哥耶金风不是有一身好武艺而名扬天下么?”
“不要再说了!”耶老太爷生气道,“总之我不许你练武。现在我问你,近日来你都读了哪些书籍?”
四公子耶天云听得爹爹的问声,只好忍气吞声地回答道:“我已阅读不少了。象《诗经》、《尚书》、《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晋书》、《宋书》,……还有《论语》、《大学》、《中庸》、《孟子》四书及春秋三传《左传》、《公羊传》、《谷梁传》,近日我又看了屈原?屈大夫的《离骚》、《天问》、《九歌》、《九章》和诸子百家之中的《老子》、《庄子》、《孟子》、《列子》、《晏子》、《孙子》、《荀子》、《韩非子》、《吕氏春秋》、《左氏春秋》、《淮南子》……”
“够了!够了!”耶老太爷随即制止四公子耶天云,说道:“总之你还差得远呢!你要常到你三哥玉儿的书房去看看,他那儿有许多你应当钻研的书籍,什么《黄帝内经》、《山海经》、《易经》、《金刚经》、《贤愚经》,还有什么五经六艺以及《国语》、《战国策》,总之所有关于天文地理、兵书战策及诗词歌赋方面的书籍,你都应该好好地去攻读研讨,千万不要在其他方面再分心。懂吗?云儿?……”
四公子耶天云听到爹爹的问声,终于如梦初醒,急忙回应道:“懂!我懂了!爹爹!我一定会细心攻读它们的。有道是‘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总有一天,我会熟读直至掌握这些书籍的!”
“嗯!……那你就从现在开始!”耶老太爷冲四公子耶天云说完,便离开云儿的书房。
……
“哈!哈!哈!阿里耶库尔!”只见“燕山浪魔”又在昏暗阴森的山洞里向黑衣剑客阿里耶库尔说道:“中原七侠你我总共除掉五个,如中原七侠也只剩下两位。可这两位还未进入我的视线!”
“哼!哼!剩下两位!”阿里耶库尔冷笑着说道,“在举行京城武试之前,我会让他们一个不剩!我就看他‘飞天虎’和‘峨嵋飞人’还能活多久?……”
“嗯!”只听“燕山浪魔”接着说道,“今天是七月二十三日,距离八月十五京城武试还有二十二天,这两个人的存在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必须尽快处决!”
“这个你大可放心!”阿里耶库尔向洞口挪了一下步子,说道,“但唯独让我放心不下的是刺杀‘蜀东六雄’!”
“为什么?难道你怕他们不成?”“燕山浪魔”站在阿里耶库尔身后说道,“他们明日就会进入洛阳,我们在龙山下手,机不可失!”
“我并不是怕他们!”阿里耶库尔猛地转身说道,“因为我怕那位无名剑客再次神秘出现阻挠你我刺杀‘蜀东六雄’。想起当日,我在东蜀恶虎林中刺杀‘蜀东六雄’,在我即刻得成之时,一位无名黑衣剑客突然出现。此人武功极高,致使我刺杀未成还险些丧命于他。谁知道明天他会不会出现?”
“哈!哈!哈!”“燕山浪魔”不禁大笑道,“他若来了正好,省得你我苦费心机寻杀不到。明日杀了他,你我就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不过我认为这个无名剑客,一定在我们的刺杀之列!他不是‘峨嵋飞人’陆文飞,就是大内高手!”
阿里耶库尔听得此话,思索着说道:“陆文飞有可能!可大内高手之中又会是谁?”
“就是‘十八太保’之中的第一太保‘神行太保’神太极或是第二太保‘天皇密使’司徒一敏!”
“嗯!你的猜测确有道理!”只见阿里耶库尔眼望着洞外,深不可测地说道,“不过我总还有一种感觉,法深大师并没有将此人列入死亡名单,而且法深大师也出乎意料地将此人遗漏。很有可能此人是江湖之中身藏不露的特大高手,甚至是你我和法深大师从不知道更未见过此人!”
“我想不会!”“燕山浪魔”不以为然,说道,“我师兄身为武林至尊,江湖之中八大门派、十九路强勇、九九八十一门,以及遍布各方的武林高手已是了如指掌,他怎么会将此人遗漏?”
“如果没将此人遗漏,那自是更好。我倒希望他是‘神行太保’或是‘天皇密使’、‘峨眉飞’的其中之一,如果是这样,事情很好办;如果不是这样,那后果就很难预料!也许日后此人便会成为我们实施计划的巨大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