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没上岸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能怎么着啊?”
“你没发现问题出在哪儿吗?”
“什么问题?”
“只要我们俩的事还这么僵着,我就永远迈不过这道坎,我没办法往前走。”
“那你就先把你们俩的事解决了啊。你们不是已经关系很好了吗?我一直以为你们俩已经在谈了。”
“两个人在一起,是要过日子的,不是搂搂抱抱说点甜言蜜语就能糊弄过去的。我没办法和她一起过日子。我们俩在两个不同的人生阶段里。我根本解决不了她的那些烦恼。”
“哪儿那么多事。那么多在一块的,不都是俩个人凑在一起,拍拍脑袋就领证了,哪儿有你说的这么复杂?”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第一,我和她领不了证。我们的关系,永远只能是两个人的约定,没有任何形式上的保障。第二,我对她的感情,不是那种拍拍脑袋随随便便的感情。从第一眼,到最后一眼,我的爱从来没变过。我想给她最好的,我想让她对我也有同样的爱。如果我解决不了她的烦恼、帮不上什么忙,那她就算在我身边,也是受委屈的。这样的关系,我接受不了。”
“你坚持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到了今天,说放弃就放弃了,不亏吗?”
“没有什么亏不亏的。都是我心甘情愿。”
“说真的,你不如不遇见她。”
“我宁可遇见她,至少留下了回忆。要是没遇见她,我这一辈子,就真的没什么了。”
之后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好多事情。
论文改了又改,答辩,毕业。去了一家证券公司。拿了点工资,再加上大学四年奖学金、做兼职攒下的一点钱,租了个次卧,试图落脚。工作不到两个月,辞职。跟着曾博忙活了半个月,还是离开。挣扎着在北京扑腾了一阵儿,灰突突地卷铺盖走人。买最便宜的票,坐了一夜的火车,去南方投奔李炳然,挤在他租下的房子里,给不知名的公众号写点文章,挣些稿费。
十八岁,许千站在北高的主席台上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她一定想不到,二十三岁的她,过的是这样的人生。
三十四岁,路帆站在操场上微笑着听自己的得意门生讲话。她也想不到,三十九岁的她,居然这样想念一个走散了的人。
郑铎还是被带走了。送他走的时候,她没哭;回到家里,看着那间先后属于他和许千的房间,她哭了。她忽然意识到过去三十几年的生活里,自己一直在追求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试图用手握住一缕烟。而那些实实在在属于她的,却被辜负了。
她总是想着怎么过上别人的生活。当初母亲生病,她不得不回来。可她没必要结婚,没必要让一个短暂相识的男人进入自己的生活。她没必要选择教师这个职业,更没必要放弃自己长久喜欢的文学和艺术。
她没必要成为一个世俗标准上的贤妻良母。
她本就不是贤妻良母的性格,却选择了这一条路。执迷不悟,一错再错。
曾经有一个人出现在生活里,义无反顾,只想让她看到另一种可能。她不但装聋作哑毫无反应,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把她的那份热情和勇气也消磨干净。
终于,那个人退缩了,沦为和她一样的人。她们一同坠入世俗的漩涡里,再难回头。
你才是那个老师。从一开始,我们的身份就颠倒了,才有了这样的结局。
又是一年夏日长。
去北京的前一天夜里。从周梅那边吃过饭回来,她叫来李炳然和张淳,点了宵夜,在家里摆上一桌。
毕业之后,张淳回了家乡,在北高当老师,教历史,平心静气,安安稳稳。李炳然跟着工作室,写写剧本,搞点副业,收入可观,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知道许千明天要走,一个调换了晚课,一个提前两天就请了假回到北安来
\t\t\t\t\t\t\t\t\t', '\t')('\t\t\t\t送行。
三个人围着桌子坐下,场景好似往昔。只是少了读研回不来的王旭然,也少了当年的那份意气风发。
“你果然还是‘叛变’了。”
明知道是句玩笑话,离别之际,听着还是不免心酸。
“没办法。混不下去了。”
“你不会不回来了吧?”
“怎么能?过年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