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如此世俗的一个人,我就是摆脱不了诸多枷锁,不像你一样,视礼教道德于无物,冷眼旁观着这世间的纷纷扰扰,因为这全都不关你的事,你才能不痛不痒的看着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两家的恩怨挣扎,甚至故意让我投生舒家好捉弄我,残忍无情到了极点!”她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怨愤全都一口气吼出来,什么都不管了。
她受够了!她伤痕累累,心上无一处完好,不必阿媱再来多添几道伤口,让她更显狼狈。
她真痛恨阿媱的捉弄,总在她以为自己终能抓住希望的那一刻,又将她狠狠打入绝望地狱里,痛苦浮沉,到不了岸。
“我残忍无情?”阿媱顿了好一会儿,神色迷蒙不解,而后黯淡一笑。“无心无情难道无心,就真的无法有情吗”
她的确因为无心,导致无情,对于舒眉黛的挣扎,她无法感同身受,她只是想从舒眉黛与单征樊身上看到与她主子不一样的结果,她只是想要证明,无论任何困境,总是会有出路的。
天无绝人之路,不是吗?那为何她在舒眉黛身上瞧不到出路,没有柳暗花明又一村,只是又看到一对被身份所苦的恋人,虽然相知,却无法相守?
“有情如何?无情又如何?”阿媱嘲讽的哼笑。“还不都一样,为‘情’这个字所扰”
阿媱转身,屋内一阵狂风吹起,没多久,阿媱的身影就消失在旋风当中,不复存在。
看着阿媱离去,舒眉黛原本的愤怒也跟着崩塌、颓丧,忍不住捂起脸蛋低声啜泣,更是感到深深的绝望无助。
她已看不到任何希望,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认命的随波逐流,飘到哪儿,就算哪儿吧
几日之后,已有好一阵子没露面的舒廉希终于又出现在舒眉黛的房里,只不过脸色难看,眉心紧紧郁结,似是遇到非常严重之事。
“大哥,怎么了?”舒眉黛担心地问。
舒廉希内心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问了:“单征樊,就是他吗?”
她微抽口气,错愕的睁大双眼。“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所以带你回来的那个男人,真的是单征樊?”舒廉希的锐眸瞬间眯起。
舒眉黛心一惊,顿时慌乱起来,就算此刻再掩饰情绪也改变不了什么,舒廉希已经看尽她的所有反应了。
“难怪他要你帮他偷国玺,你可知道,他是已灭亡的前西鄯国王室遗族,和咱们舒家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他愤怒难平的逼问。
连他的王室遗族身份大哥都知道了?舒眉黛的表情更是错愕,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你之所以会失踪,又毫发无伤的归来,难不成也都是他一手策划,就只为了要说服你帮他拿国玺?”
若是经过仔细的谋划、刻意的诱导,就不难理解为何他的手下迟迟找不到舒眉黛的行踪,况且他不信这世上会有如此凑巧之事,分明全是预谋!
面对舒廉希接二连三的逼问,舒眉黛没有一个回答得出来,只是脸色苍白的连连后退,全然的不知所措。
“他到底是如何诱得你愿意为他背叛舒家的?他骗了你的心?甚至是你的人?”舒廉希很不愿这么想,但除了这个理由能让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外,他真的再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舒眉黛微微一震,不辩驳,也就等于承认了舒廉希的假设,没有一个女人在被误会自己的清白之身时还会闷不吭声的。
舒廉希头一晕,没想到自己的猜测全都成真了,自己的妹妹居然会失身给敌人,还被蛊惑似的背叛自己的亲族,直到现在还是不肯透露对方一丁点消息,让他真的很心寒。
“你真是蠢!他自始至终都在利用你,你还一心护着他,蠢到无可救药!”居然敢碰他的亲妹妹,他不会饶过单征樊的!
“大哥,他是真的爱我的。”她费了好一番力气,才眼眶含泪,微哽地回答。
他们之间的情缘牵绊,没有人能明白,他们从上辈子就开始相爱了,就算物换星移,也不曾改变,若是坦白告诉他,他会相信吗?
“笑话,为了利用你,他当然说爱你。”舒廉希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能马上将单征樊给碎尸万段。“他为了扳倒我,连你都利用了,他够厉害,但我镇西侯也不是好惹的!”
舒眉黛听他的口气,感到很不寻常,紧张的询问。“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他以西鄯王室遗族之子的身份为号召,打着‘复国军’的旗帜,在我的领地造反了。”
复国军一起,风风火火,声势浩大,开始在西方边境引起一阵混乱,而且混乱有持续扩大的迹象,要是不快点将这反叛的火种熄灭,就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接到紧急军情后,猛烈一悟,马上将单征樊与西鄯国玺联想起来,会耗费心思来偷国玺的人,除了单征樊这个西鄯遗族之子外,还会有谁呢?
舒眉黛心一沉,无言以对,虽然单征樊不曾告诉过她这件事,但其实她也猜得到他终究会起义,正式与舒家起冲突,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她倒是没有太大的讶异,只感到无奈与怅然。
果然还是得面临此刻的窘境,她最在乎的两个人即将在战场上兵戎相见,无论谁胜谁负,对她来说都是痛苦。
这一场由舒盛引起的百年恩怨,到底要到何时才能化解
“他都已经将剑尖指向咱们舒家了,你还认为他不是纯粹利用你,而是真的爱你吗?”
她紧皱起双眉,心急的试着解释:“你不懂,我与他早在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