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征樊轻叹了一口气。“你真傻,居然为了我,在那儿守了如此漫长的一段岁月,难道你就不怕永远都等不到我?”
一想到她的魂魄从殉国之后就守在那儿,看着王宫一日日的破败、颓废,直至荒凉无人迹,他就不得不痛心,也无法想象,那么长的一段日子,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简直是一种酷刑呀,而她却甘心承受、无怨无悔,试问这世上又有几个人受得了如此漫长的煎熬等待?
舒眉黛轻漾起笑意,笑得万般柔美。“我已经等到你出现了,所以没有必要去想怕不怕的问题了,不是吗?”
那一段日子,她就这么痴痴傻傻的度过了,说有多辛苦,她也不复记忆,只觉得能够完成当初的承诺,她也就了无遗憾。
“说你傻,你还真的傻。”他轻拉过她的身子,拥入怀里,对她有着浓浓的心疼与不舍,只能一直拥着她,久久都不愿意放手,像是要与她互相依偎到天荒地老。
这辈子他到底该如何呵护她、疼宠她,才能弥补得了她为他付出的不悔痴情?
不,一辈子根本不够偿还,他需要花好几辈子的时间才能还完这笔情债。
他心甘情愿,乐意下辈子、下下辈子、无数的下辈子都与她纠缠,难分难舍,再续过往情缘。
舒眉黛在他的怀里继续微笑,就只是如此单纯的轻靠在他怀里,她也能感到无比的幸福甜蜜。
若是能和他永远待在这儿,不用再管外头的纷纷扰扰,那不知该有多好?
但她知道,这场美梦终究会醒的,只是早和晚的差别罢了,她与他,还是逃脱不了这一世的宿命,敌对的宿命。
只盼梦醒之日别太早到,让她再多沉醉一段时日,再多贪求他的呵护宠爱一下
单征樊的肩伤完全痊愈后,不必舒眉黛照顾,她也就没再踏入他的院落内,乖乖待在自己的别院里,安分守己的当她的“客人”
她安分守己了,他可“不甘寂寞”又换他开始每日都到她的别院里,存心与她纠缠不清。
单征樊摸着摆在她房内的琴,一时心有所感,想到自己已经许久没听到她弹琴了,从前他在忙碌时最爱听她弹上一曲,那悠扬的琴音总能洗去他心中的疲惫,甚至让他全身舒坦,感到清爽又轻松。
“你摸琴做什么?”舒眉黛笑着来到他身旁,故意装得一脸好奇。“难道你要为我弹首曲子吗?”
“要我弹琴,干脆断了我的十指算了。”他搂着她的腰,在她耳旁柔情低语。“我不弹,就偏要你弹。”
“为何非要我弹不可?”她不依的微噘起樱唇。
“当然是因为你的琴技无双,而我这双粗手,怕只会将琴弦挑断而已。”他可以七步成诗,可以将琴曲所表达之意说得头头是道,但真的要自己弹,他可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门外汉了。
“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呀。”她兴致勃勃的提议。
“要等我学成出师,不知得等上几十年,何必如此麻烦?”
“不曾试过,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琴仙下凡,一学就通?”
在舒眉黛半劝半哄之下,单征樊不想扫她的兴,只好与她并肩坐在琴桌前,由她领着他的指尖在琴弦上拨弄,弹出一声声不成曲调的弦音。
与其说他在学,倒不如说是在琴上与她柔滑的指头嬉闹着,没半点认真,害她教得很是气恼,途中瞪了他好几眼,他总是笑得得意,存心与她瞎耗。
“罢了罢了,你既然无心学琴,咱们就别再继续浪费时间了。”说完舒眉黛就起身要走。
“颜儿,别走。”他伸手一勾,即刻又将她搂了回来坐下,紧紧扣在身边,不让她走,亲昵的在她耳边低喃。“你还没为我弹一曲呢。”
她娇瞪了他一眼,眸中尽是埋怨,他只打算听现成的,连学都不肯学,她又为何非顺他的意不可?
“我的好颜儿,我的好师傅,你总得先露一手让我瞧瞧,我才好依样画葫芦,一音一调的慢慢学呀。”
“真的?”她狐疑的继续瞪他,心想他肯定是在哄她。
“你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是真是假?”他继续磨,非得磨到她心软为止。“长相守,为我弹一曲长相守吧,记不记得,你还欠我这一曲。”
颜儿,等朕回来,替朕弹一曲长相守吧。
她心一涩,想起了两人前世分离前的最后一刻,她的确还欠他一曲长相守,直到现在,终于有机会还了。
她漾起笑,不再闹别扭,伸手轻拨琴弦,悦耳动听的琴音便如流水般滑出,回旋环绕在彼此之间,弹出不变的眷恋之情。
紧接着,她轻启红唇,用着如黄莺出谷般的柔婉嗓音唱出他为她而写的诗句,过往的种种甜蜜也在此刻涌上心头——
长相守,共辰兰。
琴瑟和鸣响金銮,鸳鸯同戏笑语繁。
叠影映阶年年过,月圆人圆两心欢。
美眷娇花艳如丹。
上有苍穹远层翠,下有碧土无极宽。
天地为证魂为凭,情系此生永不单。
长相守,醉心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