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透出一圈金光。金光迟暮而依然皎厉,刺破浓云,逐渐扩大它的范围,露出内中一轮澄黄的天体。
紧接着,东边天际也放出了清辉,被驱散的云层缝隙中,一弯钩月提前跃上了苍穹。
今天的月亮这么早就升起来了?日月同辉?秦横云恍惚有种错觉:夕阳正在弦月的襄助下,与张牙舞爪的乌云争夺着天空的主宰权。
不要告诉我日神月神在跟云神撕逼啊!秦横云脑中蓦然划过这个既离奇荒唐而又有迹可循的念头——既然水火风雪雷都出现了,为什么不能有日月云,以及更多的古神?
仿佛要应和他的这个猜测,阴暗的天空滚过长长的一串殷雷,瓢泼大雨哗啦倾倒下来。眨眼间被浇成落汤鸡的行人们尖叫着,到处找地方躲雨。
秦横云不闪不避地站在雨中,任雨水将他浇了个湿透。他抹了把脸,嘴里尝到又咸又苦的味道,像是……海水?还是重度污染的酸雨?
许多大大小小的东西混在雨水里,噼里啪啦地往地上落,砸得来不及躲开的人和动物嗷嗷直叫。
“……不是冰雹!是鱼!还有海螺!”
“见鬼了,天下鱼虾?”
“我以前好像在新闻里看过,说是龙卷风把海水和鱼虾吸到天空,再随雨水掉落下来,没想到今天亲眼看见了,好神奇!”
躲在屋檐下的人们议论纷纷。
此刻秦横云脑中的念头却是——海神和云神联手了?
裹着鱼的咸雨足足下了一个小时,等雨停后,天也差不多黑透了。夕阳最终还是遵循亘古以来的规则,沉入西方的地平线,弦月孤独地隐入夜空。
城市中路灯亮起,无数人提着桶、拎着塑料袋冲到街道上,争抢着捡拾海产品。
秦横云摇摇头,放弃乘坐人满为患的公交车,朝家的方向慢慢走回去。
他一边走,一边思索,身上的水分则在不经意间迅速蒸发,片刻后全身衣物干燥如初。
40分钟后,他走到了家,放下挎包,去厨房里给独居的自己煮一包放了青菜和荷包蛋的方便面。
吃面时,他仍在琢磨:随着古神继承者们的逐渐觉醒,派系对立,彼此间争斗不休的话,这个现代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普通人类还能站在生物链顶端吗?
“考虑那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是普通人类!”共工氏在他脑中说。
秦横云苦笑:“大神,您最近发声得越来越频繁了,甚至连我完全清醒时都会出现,我还真有点担心……”
帝江道:“这说明我的神力日渐恢复,于你而言有益无害,担心什么!”
“我担心,总有一天,罗天……火神祝融氏,或者其他什么神也会打上门来。我该怎么应付?”秦横云问。
帝江大怒:“‘应付’?我共工氏自立族以来威名赫赫,治鸿水、战颛顼、折天柱,你身为我的继承者,竟然只想着‘应付’,而非将所有敌人斩尽杀绝!实在是丢我的脸!今夜梦境,你就去昆仑弱水好好历练!”
秦横云顿时头皮发麻,内心哀嚎不已。含泪将剩余的面汤喝光后,他决定出门去买几罐黑咖啡和红牛来提神醒脑,能少睡就少睡。
熬夜的结果是他第二天早上睡过了头,手机搁在客厅里,闹钟响了三轮都没听见。直到家里的固定电话响起,他才从饱受折磨的梦中被唤醒,摇摇晃晃地走去客厅接听。
电话是他的同事打来的,劈头一句就把他从睡眼惺忪中砸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