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概率——依然感到内疚自责,寝食难安。于是在您的妄想里,这种隐患被加速与放大了许多倍,变成了灭绝世界的灾难。”
程教授沉默了,良久后说:“科学研究从来都是一柄双刃剑。”
“说实话,您不但从昏迷中醒来,还能主动脱离妄想,这种思维的清晰度和决断力,令我和白源有些始料未及。”卫霖想了想,又问,“那么以后呢,这个项目的研究还会继续进行下去吗?”
程教授眼底掠过为难之色,沉思道:“不好说,一个大型科研项目一旦启动,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我很难用自己杞人忧天般的妄想,说服相关部门放弃前期的构想与投资。”
卫霖与白源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无奈。
但程教授忽然露出点老顽童似的调皮神色,招手示意他们挨近一点。
两人凑过去,听他压低了嗓音说:“我没法替别人做决定,但可以替自己呀。我老啦,生病了,没法集中精力工作,需要找个地方安静修养一段时间。你们的工作报告与医院的检查报告一样具备专业性和参考价值,能不能给我开个后门?”
卫霖“噗嗤”一笑,说:“您这根主心骨要是退出养病,顺手再把核心技术藏一藏,这个项目就可能被暂时搁置了吧。等到赞助商熬不住撤了资,估计‘暂时’就变成‘遥遥无期’了。”
程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道:“小伙子真聪明。”
“那毕竟是热爱的事业,放弃它,不后悔,不遗憾吗?”白源漠然地开了口。
程教授长叹口气:“怎么可能不遗憾!但人总是要有所取舍。几十年前,我为了出国进修专业,放弃了一段刚刚萌芽的感情;如今,我还是要为了人类那万分之一的覆灭之灾,放弃这项投注了无数心血的项目。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让你左右为难的岔路,但你一旦遵从内心深处的声音做出选择,就应该百折不挠地走下去,绝不言悔。”
白源将他的最后一句话在心底嚼了又嚼,抿紧了薄薄的嘴唇。
卫霖情真意切地说道:“老爷子,您不仅是位了不起的科学家,更是值得我们钦佩的智者。谢谢您的忠告。”
程教授笑呵呵地摆摆手:“我该谢谢你们。我的情绪已经低落、抑郁了很久,是你们让我感觉到了放松,不论是梦境中,还是现实里。我现在对你们还有一个请求。”
“您请说。”
“等我找到个山清水秀的休养地,给你们寄明信片时,能不能回给我一封长信?尤其是小卫,你笑话说得好,多给我写几个进去。”
卫霖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哈哈,没问题。”
出了治疗室,卫霖以为白源要回办公室写工作报告,没想到对方脚下拐个弯,往停车场去了。
“怎么,要回去啦,不和我一起写报告?”他问。
白源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还没反应过来的卫霖,忍不住翘起嘴角:“去吃大餐,我请客。去不去?”
“去去!”卫霖立刻鸡啄米般点头,“太阳打西边出来,白先森请客!管他的工作报告,吃完再说!我也懒得回去见麦克刘,就这么溜号吧,再说,他不是还答应了我们的三天休假。对了,去哪儿吃饭?”
白源说:“跟着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