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日光毫无遮挡地穿过大开的窗子,将长长的几案和挂着偌大一副地图的墙壁照得近乎晃眼,似哭似笑的面具斜斜地被放在几案上,地图上,一条刺目的血线自东北向西南横贯全图,血线中段,一个圆圈格外醒目。
“都安排妥当了。”
“嗯,不错。”蒋瑛回过身来,满意地看着眼前恭敬的绿衣修士。
虽然有些事情没办成,还放跑了一个人,但还是收获不小。布置已经齐备的话,那个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况且这次还试探了一下易灵安的能力,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这次她离开青州时谷中的大小事宜全是由易灵安负责,她本已做好了收拾些乱子的打算,但没成想居然一点岔子都没有。
不愧是她大师姐的女儿,一样的天资聪颖。
“小易,这回你做得很不错,拿着这令牌去挑些东西吧,我记得你生辰也要近了,权当是两份礼一起送吧。”蒋瑛笑眯眯地塞给易灵安一块令牌,心情显然十分好。
易灵安默默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堪堪到门口时却停住了脚步,犹豫片刻后低声问道:“我们当真要这么做吗?”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不能……
蒋瑛的笑脸一点点沉了下去,良久才开口,语气听着和善却相当认真,近乎到了偏执的地步:“当真。”
小易事情做得不错,只是还是太稚嫩、太天真了……
“……是。”
易灵安低低应了一声,快步走出草堂,热烈的日光一下洒到她身上,和暖到近乎炎热。
这样的日光在青州是很少见的。
她被带回无名谷时只有半岁,从记事起无名谷天空上就只有日轮和月轮,真正的日月星辰她只有偶尔出谷办事时才能见到。
除了有切实可感的温度,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但她喜欢这种温度——青州太冷了。
但这样的日月还能维持多久呢?
上古时代的日月和如今的日月是一般模样么?
远山堂
一众长老在飞快忘记了他们在密地前丢大脸的事情后,又厚着脸皮精力旺盛地开始在远山堂吵架。
血河虽然被前任家主一力压住了,但随之带来的次生灾害却不会自己修复好。倒了的楼要重建,坏了的禁制要重做,伤了的修士要及时救治……
但钱呢?中陆城已经太平了小一百年,旧例虽有,但看起来却不怎么合适。或者说,哪怕合适也要不合适,毕竟,这可是捞油水的好机会。
谢棠坐在一个有些陌生的位置上,冷眼看着两侧长老逐渐吵得脸红脖子粗,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被翻出来说了一箩筐,心情逐渐变得有些奇妙。
这位子刚刚坐上去其实是有些不舒服的,太冷太硬,但坐久了她似乎也适应了。
“家主,你就看怎么办吧!这钱该怎么筹!?”四长老突然一拍桌子,对着谢棠气冲冲地喊了一嗓子,眼底划过的是明晃晃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