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若望着米入斗渐渐跑近,不知怎的,心里一酸,道:“婆婆,求你别和他说。”
俯身拾起那颗玄寒珠,一仰头,吞落肚中。
滕婆婆全没料到她生死抉择之际,竟没半点犹豫,大为吃惊,怔了一怔,道:
“你当真不要命了?”
黄若毒珠落腹,又隐隐觉得后悔。眺望着四下里的景物:
雪峰皓白,草木葱蔚,夕阳摇金,红霞成绮,青岩荦确、碧湖明净。
心中泛起一股苦涩:“我只有一年半的命了,这世上如这般的美景,还有许许多多,我却还没见识过,更没时间去见识了。”
霎时之间,天地间这许多色彩全都黯淡了下来,眼前只剩下一片灰暗。
她鼻子一酸,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滕婆婆脸色缓和了许多,道:“姑娘,你毒发前,提着那狐狸精的头回来,老婆子自有办法解你身上的毒。
唉,我经脉俱废,那颗药王丹,于我半点好处也没有,你吃了却可保住性命。”
黄若韶华之年,虽一心报仇,却实不想就死。
听了她的话,眼前生机陡现,心中大喜,万物似乎又恢复了色彩。
忽又想到:“你和那恶女人有深仇大恨,要借着我的手报仇,便编出这等话来假惺惺地哄我。药王丹是你祖传的宝贝,你怎么舍得给我吃?”
冷冷说道:“为救我这小丫头的一条贱命,怎值得你费这最后一颗药王丹!”
滕婆婆道:“药王谷、药王丹,药王谷都没了,还要这药王丹做什么!”
叹了口气,斩钉截铁道:“就这么说,她的头,你的命。”
黄若点点头,道:“我若不能手刃那个恶女人,为父母报仇,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自然也不会回来向你求救。”
二人说话间,胡氏兄弟嬉闹着奔得近了。
胡一左头上顶了个鸟窝,胡一右在后面紧追,叫道:“给我、快给我!”米入斗气喘吁吁地跟着。
滕婆婆惊道:“你们……你们怎么又?”
胡一左道:“小怜,你给评评理,这鸟窝明明是我摘到的,他非说是他的。”
胡一右道:“不对,是我先看见的,便是我的。”
胡一左道:“若那么说,是我先看见你这张嘴巴的,你的嘴巴也是我的。”
胡一右道:“不对,是我自己先看见自己嘴巴的,我的嘴巴还是我的。”
胡一左道:“你自己又怎么能瞧见自己的嘴巴?”
胡一右道:“我一低头,便能瞧见自己的嘴巴。”
胡一左道:“胡说,我低头怎么瞧不见?”一颗大头几乎埋到了裤裆里。
二人一边胡说八道,一边围着滕婆婆不住地转着圈子。
米入斗道:“滕婆婆,这……这两位前辈方才寻死觅活,忽又不知怎地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