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阿锁张口结舌地瞪着悦谅公主,怀疑自己的听觉是不是突然坏了?
“你可以把平王让给我吗?”悦谅毫无羞窘之色的重复了一遍。
“让?公主你在说什么呀?”她皱了一下眉头,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怎么听了两回,还是听到一模一样的话?
“你不愿让给我吗?”悦谅不悦的沈下脸。
悦谅毕竟是娇生惯养、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公主,心高气傲,生平头一次求人竟然得不到对方该有的响应,忍不住心头冒出一股火气。
“平主子是个人啊,这要怎么让呀?而且,他是主我是仆,哪有仆人拥有主子的道理?”感受到公主的怒气,阿锁为难地抓了抓头,但是她无可奈何。
“峻德平他分明满心满眼全都在你身上。我求你将他让给我,好吗?求你退出,别和我争。”悦谅以为阿锁在推托,心一急,激动地用力握住她的手,握得她发疼。
“我、我公主你先放手”阿锁慌张地想缩回被握疼的手,一拉一扯之间,结果是背部伤口先疼得让她忍不住迸出两颗泪来。
悦谅察觉自己的失控,于是放开她的手,焦躁地站起来在亭子里来回踱着,一面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开口。
阿锁偷吁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缩进栏角边,黑亮的大眼溢满不解地随着悦谅公主的身影移动。
她不明白公主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何忽然变得好容易激动,净是阴阳怪气的举止,还对她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爹是朔善城主,他膝下除了我一个女儿之外,没有其它子嗣,将来整个朔善城都要传袭予我。所以娶我的人,就等于拥有整座朔善城。”悦谅止住踱步,眼神晶亮地回头,直视阿锁。
“公主天生富贵命,能娶到公主的人是三生有幸。”阿锁满脸赞同地点点头。不过,她对公主的话还是迟钝得摸不着边际。
鲍主对她提这些做什么?这跟她又无关!
“平王这一次遇难,毁了峻德城主夺得天下君皇之位的希望,依照你们峻德城主的个性,只要他一日还在位,平王就一日无法脱离峻德城的追杀阴影。而我朔善城不但能给予平王庇护,还能给予他往日曾经拥有的权势,甚至比“峻德四王”更高的地位。你希望你的主子一辈子躲在峻德城的阴影下,还是希望他能成为一方霸主?他有非凡的才能,若是由他领导朔善城,定能在北方创出惊人局面,到时,不管是中都的圣罗皇城,还是西方的峻德城,对我们来说又有何惧?”悦谅说到最后,站到了阿锁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阿锁,眼中充满熊烈的气势与野心,咄咄逼视着她。
听到这儿,阿锁的心头也雪亮了。
她总算听懂了公主说这些话的用意。
悦谅公主拉下身段、放下自尊,明明白白地表示她倾心于平主子;只要平主子愿意娶她,等于得到了未来朔善城的城主之位。
而阿锁,除了只会服侍平主子之外,对于平主子的前途,什么忙都帮不上。
但眼前这位渴求平主子眷顾的公主却可以“我想平主子应该会喜欢你的吧!”阿锁叹了口气,垂下眼涩涩地说道。
美丽与权势集于一身的热情公主,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平主子也不例外吧?
“这么说,你愿意退让了?”悦谅神色一喜,重新坐到她身边的栏椅上。
“公主,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我只是他的一个小苞班,不起眼,也不出色,没有家世,更没有丽人姿质。公主说这些话,太折煞小人我了。”阿锁啼笑皆非,眼神坦然地直视公主。
“是吗?”悦谅意味深长地凝视着阿锁,确定她这番话有多少真诚。
没多久,悦谅释怀的笑了。
从阿锁的反应看来,也许真的是她多虑了。
阿锁这个孩子对感情根本还没开窍!也许她已有懵懂的知觉,但绝对还不足以明了峻德平的真正心意。
她是不是该庆幸峻德平从小就将阿锁当成男孩来养呢?
当了十年男孩的阿锁,似乎连神经都变得迟钝了,即使换回女儿身,她在情感上依然稚拙得很。
峻德平和阿锁彼此之间对情意认知上的误差,或许就是她的天赐契机。
“不打搅你了,好好休息吧!澳明儿个,我找些同伴来陪陪你,刚刚看你一人在这儿赏花,似乎挺无聊的。”心底大石一放下,她的态度也变得和蔼。
阿锁眨眨眼,隐约察觉到悦谅公主似乎已对她卸下了莫名的敌意,这让她放松的吁出了一口气。
见到悦谅公主起身准备离去,阿锁赶紧开口拦下她。“公主,请等一等。”
“还有什么事?”悦谅停下脚步。
“呃请问你知道平主子去哪儿了?我好几天没见着他了。”
“平王没告诉你?”悦谅讶然的转头瞥了她一眼。
阿锁嘟着粉唇摇头。
悦谅没有回答她,唇边浮起一抹难解的笑意,似乎心情更好了。她迳自转身离去。
“什么呀?怎么笑得那么诡异?”阿锁双手拢了拢胸前的披巾,嘟嘟嚷嚷的低语。
她不喜欢悦谅公主临去前的笑容。
那笑容像是在昭示她与峻德平位于同等的地位,平起平坐,共同分享了什么秘密似的。
而自己在她眼中,是个无知、无足轻重、也不必被知会的外人胸口冒出酸酸的泡泡,一颗颗的往眼睛冲去。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
与悦谅公主谈过话后,连着好几天阿锁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原本开始略见丰润的双颊,又消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