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砍人的架势。
安平却并不担心他们。这是他们的相处方式,从幼年到成年,几十年了,吵吵闹闹走过来,肆无忌惮到看似不近人情,其实比谁都亲密。
一生能有一个这样的至交,绝对是天大的幸事。
罗圣乾为了全力打造自己崭新的情圣形象,出门还随身带了婚纱影集,说是不论睡在哪儿,都要陪在罗夫人身边,夜夜向娇妻倾诉爱语。齐荣钊被他恶心到钻进书房不肯出来,安平便一个人被拉去欣赏罗夫人四世的绝世倩影。
“怎麽样?”罗圣乾合上厚厚的相册,满脸期待望著安平。
“很漂亮,”安平真心赞美,“跟罗先生很般配。”
“哈哈哈,我就说嘛,我跟hellen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偏那老怪物不肯承认。他绝对是在嫉妒我的好运气!”
罗圣乾激动地脸泛红光,话说完了才发觉对象不对,手掌一拍额头,“mygod,我又犯晕了,安平你别介意,我不是那种意思,我……”
“我明白的,”安平唇角一径挂著柔和的笑,轻声道:“罗先生为人直爽,想到什麽就说什麽,没那麽多言外之意、话外之音。”
“嫂子果然了解我!”罗圣乾开怀大笑,“算那老怪物命好,没真的把嫂子气跑,不然他就算跑到天边,也找不到嫂子这麽合心意的人了。”
安平被他一口一个嫂子喊得面红耳赤,垂下头不敢再随意开口,双手无错地摩挲著,不时拨弄下手腕上的玉串。
罗圣乾也被那串玉珠吸引,伸手便握住安平的左腕。安平一惊不觉挣了挣,罗圣乾却不放手,安平也只得随他去了。
“这次是真的和好了吧?以後,都不会再分开了吧?”罗圣乾的声音突然压低,语气轻飘如梦似幻。
安平颇感意外,抬头看他。他仍旧专心数著那串玉珠,面上笑容尽褪颜色凝重,与方才判若两人。
“安平,你可知道这串珠子的来历?”
“大哥说,是明朝传下来的古物。觉得很适合我,就拍下来了。”
“就知道他会这样说。”罗圣乾面露苦涩。
安平不解,待要细问,罗圣乾又转开话题。
“安平,你现在,还怕他吗?”
被握住的左手,小麽指突地抽动了一下。安平赶忙道:“没有没有,怎麽会。”
罗圣乾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安平的小指还在他掌心里轻微抖动著。他合拢手指,温柔地包裹住安平那截扭曲的指节。
“是因为那个医生,对不对?”
安平粗重地喘口气,没有回话。他实在不愿去回想当时的场景。那个医生,只是好心帮他忙而已。文质彬彬,不到三十岁的青年才俊,就因为一时心软,在自己眼前活生生被折磨成一块血淋淋的肉团。
安平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医生的惨叫,凄厉的已经不是人类的声音。
鼻腔里似乎又充满了浓重的血腥气。安平有些头晕,撑著沙发扶手想站起来回卧室。
罗圣乾按住他,“还不能原谅他?”
安平走不开,只能闭上眼侧过脸去。
罗圣乾叹息道:“我就知道,这个心结没那麽容易解开。他总一再提醒不能告诉你。但如果不说出来,你永远怕著他,从心里把他当恶魔,对你们而言总是个隐患。”
安平睫毛抖了抖,仍然紧闭著双眼。
罗圣乾看了他片刻,下定决心咬牙道:“安平,你流产时,那孩子已经六个多月将近七个月了,对不对?”
安平身体猛地一震,仓皇抬起视线看了罗圣乾一眼,又白著脸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