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有些意动,她也想看看那楚娘子的掌中舞到底是什么样的。
平康坊的妓子亦不全是娼女卖身为生,它相当于诸妓工作之地,所谓‘妓’,而是有技艺的女子,像是琴棋书画、吟诗作赋、轻歌曼舞皆是她们的技艺。
那地方比较像是高级会所集聚地,引得无数才子名流前往,权当是风流雅趣,故而男子去得,女子也不是不能去。
当然,妓子与那些风流才子、贵族子弟春风一度也是常有的事情,也并非正经之地,女子去了,得小心一些,最好是乔装打扮一番,换成男装去。
“怎么?你不想去?难不成你不想看看那引得谢三郎都去看的楚娘子生得如何?跳的舞又是如何?听说昨日那楚娘子本不想跳舞的,可是得知谢三郎来了,这才登了台。”
“我去不去与谢三郎有什么关系?”程娇拧眉,“便是我要去,那也只是去看楚娘子跳舞,与谢三郎无关。”m.
纪青莲点头:“对对对,你说的是,咱们不提谢三郎,那咱们明日就去。”
“好。”谢娇点头应下,“我记得你之前在锦绣坊订了一条石榴裙,先让予我了,我那三姐回来,祖母让我们给她都准备一份礼,我仔细琢磨琢磨,便觉得送她一条石榴裙最佳。”
这长安城的娘子,但凡有些家底的,谁人没有几条石榴裙。
在程娇的前世,据闻历史上的武则天最爱石榴裙,故而大唐女子皆爱石榴裙,固然这个朝代是与大唐似是而非的大盛朝,也没有武则天,女子喜爱石榴裙却是不改。
“啊?石榴裙!”纪青莲一愣,连连拒绝,“那是我新做。”www.
“我知晓是你新做的,要去相看郎君的时候穿的,不过我觉得那温家郎君不行,就用不上了。”
纪青莲:“怎么不行了?这不可能啊!”
她要相看的对象,是她堂兄外祖家温家的嫡长孙,算起来也是她表兄。
温家人家风不错,算起来也是知根知底,她阿爹和阿娘都觉得不错,若无意外,她或许会嫁到温家。
程娇冷笑:“难不成我骗你不成,程家那嫡长孙,叫什么来的?”
“温如玉。”
“对,叫温如玉的,他与寄居在他家中的表妹早有私情,温家为了继续与永平侯府的姻亲,将此事瞒下,逼着他来求娶你的。”
“什么?”纪青莲拍桌而起,脸色极为难看,“温家敢骗我?你又如何得知?”
“你管我如何得知,我只问你信不信?”
程娇闭眼,在她的梦中,纪青莲便是嫁到了温家。
那温如玉一心只有那表妹,在成亲不久,便与那表妹珠胎暗结,为了这心爱的表妹与孩子,温如玉一度扬言要休妻,还闹得沸沸扬扬。
只是那时候程娇自己都没命了,也不知道纪青莲后来如何。
“信!我怎么不信!”这可是她从小一块长大的姐妹,她哪里是不信的!
纪青莲气得胸膛起伏,小脸一阵黑一阵红的,也实在是呆不住了。
“不行,我要回家去让人查查到底是什么情况,若是真的是温家敢算计我,我定然让他们知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哼!”
说罢,她便匆匆起身要走。
程娇赶紧抓住她的手:“哎哎,你等等,石榴裙!”
“我都差点被人骗了,你还惦记着我的石榴裙,程六六,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纪青莲大怒。
她这么惨了,还想坑她石榴裙?
“我没有良心,谢谢。”程娇摊手,“再说了,这石榴裙留着,你不膈应吗?还是让我送人好了。”
“我不膈应!”漂亮的小裙子谁人不爱,再说了,都是小钱钱!
好吧。
程娇竖起两根手指:“两倍钱银,绝不让你吃亏,不能再多了。”看着她这么惨的份上,就多给她点钱钱吧。
“成交。”这还差不多,哼!
纪青莲走了,程娇又躺回椅子上,懒懒地躺着。
三月的阳光洒落在院子,风吹来时,有开败的桃花随风落下,岁月慢悠悠,静悄悄。
平日里她这般躺着看院中的风景都觉得心中安宁,可是这两日,她却怎么也安宁不下来。
风雨欲来吗?
她伸手,拈住了一片风吹来的桃花花瓣,轻轻地放在鼻尖嗅了嗅,良久后,放在手边的茶具托盘上。
边上的旺财撒丫子跑了过来,伸头在她脚边磨磨蹭蹭的。
程娇伸手摸了摸它的狗头,忽然笑了一声。
“旺财啊旺财,今天要多旺两声驱驱晦气才好。”
“旺!旺旺旺!”
她笑了笑,心情好了些:“很好,旺财好乖啊!”
正在这会儿,铃铛从门口走了过来,微微屈膝行礼:“娘子,三娘子有请。”
“哦?请我?是何缘由?”
“今日老夫人以及侯爷、夫人皆送了不少东西给三娘子,说是补偿她这些年缺的,三娘子说她初来乍到,委实不懂,便想请娘子您去小清苑帮忙。”
程娇笑了声,低头拍了拍旺财的狗头:“她倒是个会差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