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先对她存了几分不屑。
林氏年纪正是豆蔻芳华,容姿清绝,也算难得一见的美人。但她精神不佳,气色不好是瞒不住人的,原本白净的脸上涂了厚厚一层脂粉,特意在两颊点了腮红,若远远打眼一看,确实荣光焕发,但离得近子,再厚的脂粉也遮掩不住她眼睛的红肿以及眼底的青黑时,云珠不禁大摇其头。好好一个妙龄女子,生生败在这层厚重脂粉下,真够可悲的。
她虽对林氏感官不好,终究身份有别,还不至于当面就让她下不来台,因此屈膝微微一福:“见过夫人……”
真论起来,林氏地位并不高,娘家再显赫,架不住章哲没功名,还不如姜冽呢,到底是正经的品阶。若不是云珠只是个婢妾,上不得台面,理当是林氏给她行礼的。
因此这声夫人,看似是云珠恭违讨好,自谦身份,听在林氏耳中,实在是只余讽刺。
不怪人人都要寒窗苦读,就为了一朝功成名就,女子终生所向只这一个男人,荣辱都在他身上,哪怕苦守寒窑,倾尽一生心血,就为了个诰命,也各个不后悔。
林氏只当风过耳,若不是云珠尚且有用,她压根不敷衍她。
林氏特意看了看云珠身后,除了两个年纪较轻,低眉敛目的小丫鬟,再无别人。
云珠是独自前来。
林氏心里就不痛快,暗暗唾弃姜氏给脸不要,面上却仍是笑意盈盈,虚扶了一把云珠,道:“你也太客气了,原是我该赔罪才是,本来想早点儿出门,不想临来前才知道六爷要出门,急匆匆的也没提前打个招呼,不免兵慌马乱的替他收拾,这不一耽搁就到了这个时候?”
章哲是不是真出门且放在一边,云珠绝对相信林氏是故意晚来一会儿的,不都说大将压后阵吗?她就是想给姜辛一个下马威。可惜姜辛根本不买她的帐。
一想到林氏媚眼抛给了瞎子看,白折腾了这一回,云珠就想笑,她原本并不赞成姜辛的做法,现在却觉得挺有意思,有些事,不是非得真枪真刀的上阵抢夺才是勇气,这种云淡风轻的不理不睬才更让人暴跳呢。
云珠说着不敢,谦逊的坐了下座,林氏吩咐自己的丫鬟替云珠奉茶。
说是定在茶楼,林氏哪里瞧得起这里的茶水?眼睛压根没往桌上的茶碗瞟,自有她身边的丫鬟鱼贯而入,拿了茶具,红泥小炉,上好的银针,跪坐在一边煮水烹茶。
等茶沏好,林氏身边的大丫鬟端到云珠跟前。
云珠慌忙站起来接:“当不得姑娘给我敬茶。”
林氏稳稳当当的坐着,浅笑道:“你理她做什么,只管好生坐着陪我说话,不过是个奴才婢仆,你这样客气倒让她无地自容了。”
要不怎么说作死作死呢。
林氏越是这样傲气,云珠越谦恭,捧了茶坐了,做出一副虔诚、恭敬的模样来,道:“夫人宽容、仁慈,妾却当不得,我本是上不得台面的奴才,蒙夫人不嫌,这才能得与夫人同桌而坐,若嚣张跋扈,不知本份,被我家大爷知道,不知要怎么发落呢。”
两人从未想过深交,是以林氏虽知道云珠的身份却也从没明面上问过,不过是由她搭个桥的事儿,没必要深入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