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
姜辛觉得怪没意思的,索性爬起来自己穿戴好。那婆子进来,倒也不多话,替姜辛端了热水,还帮她把被褥叠好,这才出去,又端了早饭。
姜辛也不问她什么,吃罢饭倒又跪在蒲团上反思。
她在这与世隔绝,一天三顿饭,横竖有人送,虽不丰盛,却也没人亏待她,就算寂寞些,姜辛也早就习惯了,她看似乖巧的跪着反省,实则在心里盘算自己的事。
偶尔心情焦躁,便朝上头磕几个头,恳请祖宗保佑,心情倒渐渐平复下来。
章贤却果然亲自上门,退还了信物。
姜老太太到此等地步已经无话可说。俗话说买卖不成还仁义在呢,姜家也不算有什么损失,丢人现眼的是章家,和姜家没关系,既然到了这份上,这亲事结不结的,也没什么必要了,她也实在没必要给章贤脸色看。
是以姜老太太对章贤始终和颜悦色。
章贤也丝毫不见尴尬和羞窘,并不急着就走,反倒对姜老太太道:“这件事,始终是我行事冒失,对姜二姑娘的闺誉有所损失,因此任打任罚,我毫无怨言,只求老太太别和我计较,因此伤了两家情份。”
姜老太太道:“这也就罢了,只能说人和人之间讲究的是缘份,你和二丫头之间无缘无份,怨不得谁。”
章贤笑道:“老太太您太客气了,我实是愧疚难安,不过说起来,虽然我与二姑娘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瞧得出来,二姑娘为人聪敏,又胆大颇有气魄,令人心折不已,可惜了姜二姑娘不是男儿,否则我都要自愧不如了。”
他话里有话,姜老太太立时就听出来了,有心要接着问,可章贤眼里的笑意格外的刺眼,姜老太太有什么不明白的?
章贤品性多少是有点儿问题的,可没谁规定男人就一定宽宏大度,不和女人计较,章贤也未必能例外。他不舒服,只怕心里边也没巴得姜辛好。
姜老太太到底顾念着自己的孙女,怎么可能任凭外人把刀柄递到手里,狠狠的捅自己孙女一刀?
姜老太太只一径谦逊道:“她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听风就是雨,瞧着他三叔做生意,看着眼热,也弄了个什么铺子胡乱折腾。二房的情况你也晓得,孤儿寡母,着实可怜,我也就索性遂了她的心思,不过是哄她开心,横竖上有他的叔、伯、兄长们帮衬,下有管事掌柜伙计们,她也就是个甩手掌柜。至于旁的,可当不得你这般推崇,让人听了,倒要笑掉了大牙。”
燕城风气开化,远远不像京城,那里的闺秀们才是真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是出门做客,也不知道要做几重遮掩的功夫,但姜辛是女子,她有什么名声由章贤传出去,便是章贤的不是。
章贤暗暗咬牙:死老太婆,我就不信等你听说了你孙女的丰功伟绩,还能坐得这么稳当,说着这样客套的官腔。
章贤面上僵了僵,叹道:“老太太教训得是,不过两家交情深厚,我又在武州,倘若下回姜二姑娘有事再去武州,务必要同我打声招呼,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姜老太太心底是勃然大怒,这章贤不是没眼色的人,却分明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可恨,她脸上也带出了点儿不愉的神色,道:“小孩子家年纪轻不懂事,我已经罚了她跪祠堂好好反省,等她反省完了,还要接着禁足,倒辜负了你的一片好意。”
章贤被噎得无话可说。
姜老太太都说了,为着去武州的事,已经罚了姜辛,章贤一个外人,还真不好再紧追不放,他心里冷笑一声,只得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