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章哲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好笑,却也不得不佩服她这针尖似的小心眼。
章哲一视同仁,叫杜叶帮忙,倒了滚热的茶水,一人一杯,叫他们暖和暖和。孙掌柜连忙道谢,和他攀谈契阔,一点儿都不冷场。
听说他是奉了家里长辈的嘱咐,去武州看望兄长,便笑眯眯的指着姜辛道:“那倒是巧了,这位小哥儿也是去武州投亲的,你们正好可以一路。”
姜辛也就大大方方的道:“还请章六爷多加照顾。”
章哲笑着还礼,道:“不必客气,左不过一路寂寞,多个伴还多些热闹。”
这回的马车要比前一辆舒服多了。马车里笼着火盆,章哲又沏了热茶,姜辛喝了两口,只觉得从内到外都是热呼的。
如意又把包袱里的皮袄子给她披上,她终于暖和了起来。这一暖和,她就有些犯困,初时还能撑着,听章哲和孙掌柜聊天,待到后来上下眼皮打架,她自我安慰:我就阖眼眯一会儿。
结果这一睡就睡着了。
说是睡着了,可直愣愣的坐着能有多舒服?马车稍微一颠,姜辛的身子就跟着左右摇摆。左边还好,挨的是如意,右边却是车窗。虽然不疼,可也架不住接连不断的磕。
姜辛又倦又困,懒得折腾,也就将个手臂搭上去,勉强算个扶手,为的是头一直磕上去声儿也太大了些,丢人。
章哲那边和孙掌柜寒暄完了,于情于理都得和姜辛打个照面,好歹问问姓氏,籍贯,装装样子也是个说辞,哪成想一侧头,那丫头睡着了。
她虽偏着身子,可到底还露着半张脸,不像刚才那样雪白,倒微微有了点红润,仿佛涂抹了一层极薄的胭脂。
就宛如枝上海棠那轻薄的一抹红,有画龙点睛之妙,愣是把个素雅添了几分明媚。
孙掌柜笑道:“许小哥儿睡着了,这孩子看着太瘦削了些,大概有些不足之症,这一路颠簸,别说他,就是我都沉着腰腿都酸了……”
章哲也就笑笑没吭声。
不管姜辛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躲他是一定的,可他看不得她受罪,寻了个由头,将如意支走,再回来时,章哲已经挨着姜辛坐了。
如意不敢吭声儿,乖乖的坐回去,阖着眼只装不知情。
孙掌柜等人也是又冷又饿,有了暖和地都有点犯困,没一会便酣声四起。杜叶不困,可也不敢睁着俩眼盯着自家六爷,索性也闭上眼,只支着两耳朵,等章哲吩咐。
姜辛睡着睡着,恍然有人扳了自己的肩膀。她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睁开半扇长睫,见并无异样,心知自己在马车上,大抵是如意不小心碰着她了,也就没在意。
因是靠着人的肩膀总比靠着车壁舒服,她也就没挣扎。
可原本放在膝上的手又被人捉住了。
她的手一直没能回暖,又冷又冰,粗大肿胀,被冻得狠了。捉住她手的人却只是大手,几乎将她的小手整个都包裹在了手心,他指节修长,根骨分明,干躁而温暖,比手炉都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