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妈妈便笑劝道:“老太太这可就是想多了,许大舅是个老实人,不会这么胡思乱想的。”
这话里话外,不还是欺负许家人微言轻吗?他要不是个老实的人,定然是会这么想的了?说不定还得闹嚷起来?
姜老太太摇摇头道:“我这心里也是不得劲,二丫头始终对章家求娶之事耿耿于怀,我这当她面说得挺好,背了头就反手给她一刀,她心里不定多恨我呢。大过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想着不如过了年再说?”
孙妈妈道:“老太太,二姑娘不是那等糊涂人,您做什么自然都是为着她好,她感激老太太还来不及呢,哪能怨恨您?就是一时想不开,可早晚会明白您的苦心,您就别再这么自苦了。”
姜老太太叹了口气。
这府里谁不知道二房那娘俩儿是数得着的糊涂人?便是时时处处事事都是为了她们着想,她们也要心怀怨恨,何况这桩亲事,着实不怎么着。
一想到当日被一个小辈章贤如此咄咄逼人的威胁,老太太心里就不舒服。她活了大半辈子,吃这么大的明亏还是头一次,每想一回,这心口就疼一回。
这会儿倒不只是替姜辛遇人不淑而难受了,纯粹是咽不下这口气,他章贤凭仗的是什么?不是理不是情,不是礼法不是规矩,反倒是强权,以势压人,这哪里是大家公子的做派?分明和土匪抢亲没什么区别了。
那姜贤也是姜老太太自小看到大的,没少拿他当孙子辈们的表率,可照现在看来,她宁可自家孙子都平平庸庸的,也不要像他这样。
可偏偏老大不在家,老三又是怂的不中用的,自己一个老太太,还能和他硬顶不成?
姜老太太最近唉声叹气的时候太多,简直比从前大半辈子都多了。她与其说是抱怨给孙妈妈听,不过是自怨自艾,妄想寻个心理安慰,可这孙妈妈说话格外的不中听,姜老太太又不能喝斥她一顿,毕竟她在自己身边时间长了,除了她,还真没个可说话的人。
姜老太太气不平,就越发不想把姜辛接过来,可心里也忐忑:“这二丫头过年也不回来,到底是气章家呢,还是委屈她呀?我越想越气不顺。”
孙妈妈笑道:“老太太这有什么可纠结的,二姑娘不过是去舅家暂住,是回家过年还是在许家过年,都是寻常事,您只管依着您自己的心思,怎么来怎么好?”
姜老太太道:“说得容易。”
说到底,不过是她心里不舒服,看事也不顺,怎么做都有妥协屈服之嫌。
孙妈妈也不恼,总之一番话翻来覆去的说,顺着的,逆着的,来来回回,不过是陪着姜老太太打发时间罢了。
门外报说是大爷姜冽求见,姜老太太一怔,道:“他不是说今天要去郎先生家的吗?怎么这个时辰了还没走?”
姜冽一大早是和她打过招呼的,她还特意嘱咐了好些话,再说姜冽也不是五郎六郎那样小的不懂事的孩子,便是落了什么,也不至于再特意和自己辞别一次。
姜老太太命人快请姜冽进来。
姜冽神色不大好,视线一扫,落到孙妈妈身上,就带了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