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的石桌上早有丫鬟准备了金莲子,也不知道是邵嫣然自己的,还是章家准备的,叫凝浓的是章家在一旁服侍的大丫鬟,显然与邵嫣然极为熟悉,听着点了自己的名,也就告了罪,大大方方的上前来做了令官。
她手里握了几枚金莲子,手伸出时,肤如凝脂,金镯环绕,真是说不出香艳、雅致。
姜蜜起初心不在焉,连输了三次,喝了三小盅桂花酒,虽然不至上头,可到底酒意薰染,晕生双颊,难免有些脸热。
姜绵、陈四娘和李九娘各输了一次,倒是邵嫣然运气好的出奇。
正玩的热闹,就听有人叫凝浓:“凝浓你个小蹄子,叫你服侍各位姑娘,你怎么倒也跟着玩起来了。”
邵嫣然便望过去,见是外院的一个妈妈,正是凝浓的母亲,便陪笑道:“妈妈莫要急着骂人,是我叫凝浓陪我们一起玩儿的,您老别生气,若不急着差事,不如坐下来喝一杯桂花沉酿?这可是我和三表妹去年酿成的,味道极为醇厚。”
凝浓见有邵嫣然替她撑腰,也就不急着下场,只朝着自己母亲嘻嘻的笑。这婆子对邵嫣然不敢假以辞色,忙陪笑道:“姑娘们只管顽,老婆子却当不起,这就要领了三爷和六爷去回老太太呢。”
邵嫣然眼眉轻挑,瞬间笑起来,那精致的眉眼间便宛如铺了一层金光,华彩灿灿,格外出众,她情不自禁的露出欢喜的神情来,道:“咦,三表哥回来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六表哥也在啊?我还当他不耐烦在家里,又不知道去哪儿游山玩水了呢。”
这婆子忙回道:“也就是一刻钟前的事,六爷和三爷恰恰的在门口碰着了,您说巧不巧?”
邵嫣然笑道:“自是巧的很。”
一边说着话,一边心不在焉,眼神朝着不远处的章家两兄弟望过去,只一眼便看痴了,脚下也似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不由自主的便朝着他们兄弟俩走过去。
她福身浅笑道:“咦,三表哥、六表哥,你们两个回来了?一路辛苦?”
章贤、章哲两兄弟原本离西园还隔着一条路呢,邵嫣然这么一福,一说话,两兄弟只好站住脚步,和她寒暄。
姜蜜和姜绵两姐妹就有点儿紧张。
两人对视一眼,便手拉着手,躲在了凉亭最角落里。一方面是乍见外男的紧张,一方面又对章家三爷和六爷充满了好奇——躲起来,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偷窥一眼。
陈四娘和李九娘更熟悉些,两人站在凉亭里小声说着话:“不是说章三爷在幽州镇守,没时间回来的么?我听我爹说,前些日子边关还打了一场恶仗呢。”
陈四娘脸颊有些烫,悄悄瞟一眼,又把眼光收回,心中猜测,十有八九章贤是被章老太太勒令回来的,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要他过来看一眼,挑个他中意的继妻。
陈四娘心不在焉的道:“人家的家事,咱们哪清楚。不过边关战事一直都有,要等到入了冬才能消停些,章三爷偶尔回家一趟,想必是不妨事的。”
李九娘也不是想从陈四娘这得到答案,便又低笑道:“别说,章家两兄弟生的颇为相像,如果不熟悉的,一时还真分辩不出哪是个是哪个。”
陈四娘眨巴着眼睛偷偷端详了半晌,道:“到底是章家六爷更年轻些。”
李九娘点头表示同意,随即道:“听说章家老夫人早就替章家六爷相好了亲事,只等着三爷一娶妻,接下来就要替六爷下定了呢。”
陈四娘对此是知情的,也不点明是谁,只道:“原也该如此,听说章六爷玩性不改,一年到头,倒在多一半时间都在外边游逛,比章三爷着家的时间还少……也不知道将来会是谁有福气嫁给章六爷。”
说是“福气”,可姜蜜和姜绵还是听出了点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