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痕迹,比之当年更加姝丽。薄薄的寝衣掩不住她玲珑身段,让禁欲已久的裴徳庸喉头滚动起来。
他走过去,接过了她手上的梳子。清欢从铜镜里看见是他也没有惊讶,沉默地让他给自己梳头,眼神浅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尉迎岚的头发生的极好,又黑又亮,缎子似的,裴徳庸动作轻柔,他没给别人梳过头,也不大理解什么画眉之乐,可眼下给妻子梳头,却莫名叫他想起白头偕老这个词来。
然而当他们都躺在了床上,吹熄了灯,中间没有年哥儿,他伸手想解开她衣襟的时候,却被拒绝了。
也不是冷硬无情的拒绝,只是翻了个身,仿佛是不经意的,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并不想和他共享鱼水之欢。
裴徳庸默默地收回手,就着窗外的月色看她靠着墙的背影。瘦弱、单薄、纤细、美丽。大概是寂寞了许久,孤独了许久,他的脑子里总是会想起曾经她言笑晏晏的模样,以至于再见到冷淡的她,几乎记不住两人曾经温存的时刻了。“迎岚……”
他低低地叫了一声。
清欢沉默了许久才说:“我明日便叫人给侯爷物色几个身段出众的婢——”
“不必了。”
她被打断了话,就没再继续。裴徳庸收回凝视她的视线,转而平躺望向头顶:“就这样就很好,其他的都不必你再操心。”
“侯爷何苦如此。”清欢轻声道,“我这一生都不会再让侯爷近我的身,也无法再给侯爷开枝散叶,传递香火。侯爷若是有了什么红颜,直接带进府来,我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裴徳庸听出她话里的疏离,自嘲般道:“你倒是体贴大度。”
“……也不是从一开始,就体贴大度的。”
她说完这句话就睡了,没再理会身后的裴徳庸到底会如何理解。
谁会一开始就大度呢?但凡是嫁了人的女子,哪个不盼着同丈夫两情相悦白头到老,哪个不是鲜花般娇嫩天真的少女,满怀憧憬希望,可丈夫守得住么?这个时代,去要求男子一心一意简直可笑,多少在家娇惯的女儿成了贤惠大度的正室,再也不复年少模样。尉迎岚也是如此,否则她不会一门心思的想要裴徳庸爱她。
后来她明白这是件不可能的事,便歇了这个心思。有了女儿后她彻底不再渴求,却不知自己留不住这么个小生命,这若是放在旁人,必然是要想,趁着自己还年轻,趁着丈夫对自己有愧疚之心,赶紧再怀一个,生出个儿子来好稳固自己的地位,可不能叫爵位被庶子抢走——但尉迎岚不在意这些,她全部的爱都给了女儿,女儿没了,她就什么都不求了。
心灰意冷,不过如此。
大概别人会妥协,会原谅,会忍耐,会重新开始,但尉迎岚不会。
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