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绫又道,“在我这里,不必讲什么太多主仆的礼仪。我一个人也是吃,两个人也是吃,何况这些菜肴,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不如你坐下,我们一同用膳。”
红菱连忙摇头道,“不行,小姐,这于理不合,而且少爷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沈清绫道,“还是你不愿与我共膳?你若不愿,这膳食,我便也不吃了。你觉得,是你不与我共膳的后果严重,还是我绝食的后果严重?”
红菱一惊,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见沈清绫只是静静盯着她,一副说到做到的神情,红菱为难了。
踌躇半晌,红菱道,“小姐,我若与你一同用膳,你便吃吗?”
沈清绫颔首,“自然。”
红菱又想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出了房去取来了一套餐具,而后强压着不适宜进屋径自行到了软榻的另一边,抬眸看向沈清绫,“那奴婢……便坐下了?”
沈清绫抬手道,“坐。”
红菱便落了座,拿起长筷神色拘谨的开始用晚膳。
沈清绫依言同样拿起碗筷用膳,长筷所到之处,都是红菱率先动过的菜肴,眼见红菱细嚼慢咽的咽了下去,沈清绫才放心实用。
半晌,几道精致的菜肴所剩无几,只有那一碗汤汁浓醇的羹汤还未被动过。红菱见沈清绫朝也不朝那碗羹汤看一眼,一时有些心急,便拿起汤勺舀了一小碗放置沈清绫面前,道,“小姐,这是用乳鸽加上山参精心熬制的骨头汤,味道鲜美且大补,小姐快些用罢,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沈清绫的眸光从羹汤上一扫而过,道,“我不爱喝汤,既如此鲜美,你便用吧,免得浪费了。”
红菱愣愣的看着那一碗动也未曾动过的羹汤,一时有些心慌。连忙又道,“小姐,这碗汤羹是少爷亲自吩咐,后院的厨娘熬了两个时辰才熬制出来的,小姐即便不喜欢,好歹也喝上一口。不然少爷若是知道小姐连一口都不肯尝,怕是要责怪奴婢的。”
沈清绫闻言,轻抬眼睑看着面前的红菱,将她强掩在眸中的一丝焦虑收入眼底,沈清绫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亲自动手舀了一碗羹汤放在红菱面前,“既如此,那我们便一同喝罢。总不能我喝着,你单独看着的道理。”
红菱一时骑虎难下,见沈清绫定定的看着自己,心知自己若不喝,只怕沈清绫定会起疑,一咬牙,端起羹汤便喝了一大口。
见红菱喝下了羹汤,沈清绫却是不紧不慢的用汤勺轻轻舀着,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抬起,用衣袖掩着口鼻,另一只手则慢条斯理的羹汤送入口中,实则在红菱看不到的角度,将羹汤倒在了身前铺垫的手帕上。
片刻后,两人各自喝了小半碗羹汤。之后,任红菱如何在劝,沈清绫也不肯在多喝一口。红菱只能作罢,好歹也算是喝了一小碗不是?便从榻上起身,收拾了碗筷便端了出去。
沈清绫望着红菱消失在大门处的忙碌的背影,眸中一片清冷之色。
转眼便已入夜,沈清绫吹熄了房中的烛火,单薄而倔强的身子独自坐在软榻一角,凝神听着屋外的声响。
白日里她在府内转了一圈,不算大的宅院,格局比较清新别致,府内侍候的人也不算多,连丫鬟加上小厮厨娘的,不超过七八人。但这只是明面上的,沈清绫不确定戴少恭会不会让人在暗中监视她。
但即便有人在暗中监视,她也要冒险闯一闯。
子时,夜深人静,除却府内回廊的烛火,内宅上下一片漆黑。
沈清绫摸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