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叔,来了。”童八斤已给几匹马加了草料,看见丁三爷走来,他笑着抚抚疾风,“你可真有福气,能得老叔这么精心侍候着你。”
疾风似是知道自个和丁三爷处的时间不长了,丁三爷刚靠过来他一如昨儿见了童八斤一样,亲昵地往他身上蹭着。
“马儿比人还通脾呢。”丁三爷抚着疾风,心里是既欣慰又替它高兴,“老伙计啊,这世上可没有几匹马儿离开旧主还能再相聚的,你是有福的,好好跟着童侄随我大侄子去他任上,只是别忘了我这乡下小老儿啊,空了也想想我啊老伙计!”
“那不能忘。”童八斤笑道:“疾风,如今是叫烈焰吧?它是最通人性的,一准不会忘了老叔。若它不是千里马,将来能派上用场,我一准将他送与老叔这样的爱马之人。”
丁三爷摆摆手,“心意小老儿领了,疾风也好,烈焰也罢,横竖都是它的名儿,这两名儿听着都得劲。”
“老叔要真不舍疾风,待随大人到了任上,我送它去配种,疾风算来今年该有八岁了,若产下良驹我便送与老叔。”
疾风是匹公马,丁三爷因不愿让它与劣马配种,故而它还一直没有繁衍过后代,听了童八斤的话他心里极欢喜,可一匹马的价格可不低,哪怕是头小马驹。
“那可使不得,纵配了好马产下良驹,放在乡野之地用来拖酒载人,倒不如跟着你们能派上更大用场。”
两个爱马懂马的人越聊越投机,那边丁有田和里正他们也聊得热火朝天,离乡几年,再次回到这儿,坐在星空下,看着身边一张张熟悉的旧容颜,听着熟悉的乡音,他兴致格外高涨。
里正和族长并几个族老们,闲聊中有意无意把老丁头和孟氏的情况也告知了他,里正道老丁头如今是越来越邪性,今年开春他宁把老五老六那几亩地租给外姓人种,也不肯给着老大他们几个种,搞得几房儿媳都不待见他们两个老的。
方氏也告诉简宁,孟氏成天坐在村口骂她们三个,段心嫣听了没吱声,隔天暗地里命风筝和春儿两个打听了,知道简宁过去那些年没少受孟氏搓磨打骂,气得叫了二愣子要去修理孟氏,被简宁给拦下了。
“我过去迷失了心智才会被她欺负,你看我如今是由着人欺负的吗?我早教训过她了,你别再去招惹她。她一乡下婆子你去找她理论,她到时满嘴香的臭的一顿乱骂,到时臊的是你,我保证你从未听过那些污言秽语,趁早别脏了自个的耳朵。”
“再者,我们一家过得越好她越难受,你还平白找上门给她一个出气的机会干嘛?她骂完你心里痛快了,郁结在心里的气可不就消了多半?”
“夫人说得有理。”二愣子依旧还是习惯称简宁为夫人,简宁的话正合他意,他是个大男人,让他去打一个老婆子他委实下不去手啊!
“好吧,便宜她了,但莫要让我撞见她,撞见了我还是会臭骂她几句,方解我心头之气。”
段心嫣想到简宁过去遭的罪皆因她娘和舅舅之故,她不由执了简宁手,“长姐,我还求过你不要记恨我娘,你该记恨的,我娘她,她确实不好。”
简宁抽出手,在她脸上捏了捏,“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可不敢让你为过去的事再生气,万一动了胎气你可别赖到我头上,说因为我把你儿子给气掉了,我可不认账啊!”
段心嫣“扑哧”一下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