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上午,大俊在打扫后娘房间时,不慎将她一把牛角梳子摔在地上,裂了一道印子,被那妇人一顿好揍。
午饭都没让他吃。
到了晚上,妇人还是不给他饭吃,将剩菜剩饭还有其他能入口的吃食统统锁进柜子里,以防他偷吃了去。
卢淮安每每看到儿子身上伤痕,总是在他头上摸摸,叹口气让他忍耐。
不忍咋个办?
妇人连自个儿女都揍,他那继女三天两头也是新伤叠旧伤,加上妇人新近又有了身子,他还盼着妇人再给他生一个娃呢!
夜里,卢淮安外出谈生意未归,妇人一觉醒来口渴,偏巧房中暖壶里没了水。她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大俊自床上爬起来得迟了点,让她揪着又是一顿狠揍。
大冷的天,她竟打出汗了,又喝令大俊去给她烧洗澡水。大俊在灶屋生火烧水时想起自个娘亲,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水烧开,他拿来木桶,一瓢一瓢舀进桶里,再又拎去沐浴房,倒进浴桶里。
连着两顿没有粒米进肚,又挨了两顿打,饿得前心贴后背的大俊又连着拎了几桶水,累得几近虚脱。
当最后一桶沸水拎到浴桶边时,他气喘吁吁地喘了几口气,大冬天的背心都汗湿了。想着马上能歇了,他松口气的同时又暗攒了把劲,当他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提起木桶,抬起只脚抵着桶子往浴桶里倒时,妇人骂骂咧咧地走了来。
听到她的声音,大俊心里一慌,他本就又饥又乏,这一慌,腿不由哆嗦上了,不知怎的身子一歪,竟连人带桶一头跌进还未曾兑冷水的浴桶里。
妇人进来正好看到,吓得尖叫一声,忙自浴桶里去捞他,手刚触到水,立时缩回来被烫得连甩好几下。
六神无主之下,她跑出去叫人,赶上马福全被人领着正好寻了来,马福全二话不说冲了进去,一把拎起了在浴桶里扑腾的大俊。
知晓事情经过后,简宁恨得牙根痒,她先去医药库里拿了上好的烫伤膏等药放进武器库,又让马福全转告杨瑾瑜,让杨瑾瑜通知小四,让他去京城找卢淮安理论。
马福全:[我已经同卢淮安说了,他表示只要大俊自己愿意跟着你,他没意见。]
简宁:[那妇人猪狗不如!卢淮安更是个畜生!]
丁有田揽过简宁,在她肩上拍拍,“好在马大哥今儿去得及时,大俊终归还是有福气的,瑾瑜想是携他娘子回了京城过年。有瑾瑜在,他定能治好大俊,你且宽心才是,勿要气坏自个身子。”
“人心怎么可以这样坏……”简宁一下破防,埋首在他怀里泪流满面无声哭上了。
丁有田默默搂紧她,在她背心轻抚着,这一刻他越发感激老天把简宁送来他身边,也愈发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他额角在简宁鬓边轻轻摩挲着,千言万语都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