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人全都是直接刷的交通卡,程煦没有卡,也没有硬币,他从钱包里抽了张十块钱,司机师傅瞧见了,赶紧伸手过去摆了摆,“帅哥,看看这儿写的字,自备两块零钱,你放多了也没得找的啊。”
然后又转过身,朝站在过道上的任时光嚷道:“没投币的赶紧投币了!”
任时光的交通卡忘了充钱,没刷成功,这会儿着急忙慌地埋头在包里翻找硬币,耳根子通红。
程煦把钱塞进投币箱,指了指任时光,“我和她,两个人的。”
车已经开起来,想要跳下去也来不及了。
任时光无奈地攥着刚从包里翻出来的二十块钱,犹豫要不要问他有没有散钱……
古有英雄为五斗米折腰,今有她为两块钱丢脸。
这下好了,她更没有勇气面对他了。
任时光瞄了眼站在旁边的程煦,脑子里一边想着二十块,一边想着不能让他认为自己两块钱公车都坐不起,乱糟糟的想法充斥在脑海里。
车子一个急刹,连带她的话也随着强大的惯性一起迸了出来:“那个车费,我微信发回红包给你吧……”
接收到他怪异的眼神,她尴尬地笑笑,“噢,对了,我没有你的微信……那我给你二十块,你有得找么,我是因为没有零钱才……”她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任时光啊任时光,你真是拦不住一路往作死的方向策马狂奔。
程煦没太搭理她,她讪讪地住了口,感觉自己在他面前越来越渺小,变成了一粒看不见的尘。
过了一站,上车的人多了起来,她和程煦之间挤进了其他人,两人的距离被拉远了不少,任时光悄悄松了口气,才发觉方才自己全身绷紧得背部酸疼。可很快她就感到了不对劲儿。
这条路上车多,开不到几分钟就好几次急刹,站在她旁边的中年男人,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每次车子刹车时,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借着惯性,用胯部蹭她的腰,好几次甚至直接趁势整个人都挨在了她身上。
本来任时光人就娇小,拉环也是正好够着,没有太多余地,他这么一压,她差点松了手摔下去。可不撒手,他蹭啊蹭的,也够把她的早饭恶心出来了。
任时光厌烦地瞪向那人,那人脖子以上全是通红的,毛孔粗大得肉眼都能看见它们一个个在张开着,他气息很重,对上任时光视线时,冒着血丝的眼里还有光明正大耍流氓的得意,气得任时光想一脚踢到他绝子绝孙。
但说实话,任时光不敢惹这种人。
她爸爸说了,有三种人不能惹,一是毒瘾君子,那种人泯灭了人性;二是醉鬼流氓,那些人没有理智;三是泼妇无赖,他们无道理可讲。
谁知道把他逼急了,会不会突然从衣服里掏出把菜刀来把全车人剁成肉酱。
她咬着牙,朝另一边挤了挤,可那边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不动如山,十分稳健,她只好把挎包换了个方向,勉强堵在她和咸猪手中间。
车子走走停停,多了挎包的阻隔,咸猪手还是不死心,非常努力地往她身上蹭,酒气喷发得她的胃一直在翻滚。
怒气值不断上涨。
在那人的手碰到她腰部的那一刻,终于到了火山爆发的临界点。
臭流氓,人渣,败类,去死吧——
一连串的骂声还卡在她喉咙里,她还没骂他个狗血淋头,就被咸猪手愤怒的嗷叫取代了。
“艹,谁踩老子的脚!”
车子突然猛烈一个摇晃,他又面目扭曲地惨叫起来:“啊,我的手我的手!”
来不及看清发生什么事,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