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卫生间,陈学功又领她去洗手台洗手,并且告诉她,“这是水龙头,这样拧一下水就能从里面出来。”
“没有井,没有江河湖泊,水从何处来?”
陈学功只当她长在乡下没见过这些东西的缘故,耐心解释道,“每节车厢都有个水箱,水箱里装满了水,只能洗手脸最好别饮用,火车每停下一站,列车员就会往水箱加水。”
秀春哦了一声,又道,“那咱们头顶上亮的东西呢?”
陈学功明白了秀春的意思,纠正道,“那叫电灯,乡下暂时还没通电,城市里家家户户都有,电灯要通电线,电线是传递电源的媒介,电主要由煤炭或水力发出来…车厢里之所以有电,是因为每节车厢底下都有一台发电机,火车运行时带动发动机转动就可以发电。”
太复杂,秀春听不明白了,晕晕乎乎的点头,在水龙头下洗了手脸,还漱了漱口。
两人抹黑回了自己的座位,刚坐下没一会儿,秀春又被晃荡的心里翻江倒海,推推陈学功,她要出去…
“又要上厕所?”
秀春皱着眉头,忍住心里的恶心,“苗苗哥,我想吐…”
“我的天…小春儿,你晕火车了…”
连着吐了两次,把晚上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坚强如杨小将,此时也没精打采了,脚踩棉花,晕晕乎乎感觉自己随时都能升天。
秀春这副模样,陈学功不放心,干脆站了起来,对秀春道,“小春儿,你平躺着,趴着睡挤压到胃部,更容易吐。”
“我睡了,那你坐哪儿。”
“苗苗哥,坐俺这,俺两个挤挤就能坐下了。”
桂花也醒了,往里面挪了挪屁股,要给陈学功腾出一个位置,惹得同她坐一块的中年男人不乐意了,“小同志,夏天热,能不能别总往我这儿挤。”
“大叔,你咋这么没有同情心呐,没看到俺苗苗哥他妹子晕火车啦,俺苗苗哥没处坐,让点位置给他咋啦!”
桂花嗓门大,她这一嗓子,把车厢里大半的人都喊醒了。
眼看这两人要起争执,陈学功忙道,“大叔您别动火,都少说两句,我不坐,我坐地上就好。”
中年男人也是被桂花烦得不行了,兖州站那会儿,坐他旁边的乘客已经上了火车,但身边这个叫桂花的小同志死活不挪位置,非要让乘客跟她奶奶坐一块。
中年男人也年轻过,忍不住要感慨上一句,红颜祸水啊!
陈学功盘腿坐在过道上,拍拍空出来的座位,对秀春道,“这下行了,小春儿你赶紧躺下,不然一会儿你又该吐了。”
秀春心生感动,照陈学功意思平躺了下来,并且将脑袋对过道口,用陈学功的话来解释,火车虽然晃荡,但中间肯定比两边晃荡的幅度要小很多。
陈学功又道,“手腕中间上两寸的地方有个穴,叫内关穴,小春儿你自己用力揉按一会儿,能缓解晕车症状。”
秀春照做,感觉确实好了许多,人舒服了,瞌睡就上来了,自己啥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再醒来时,车窗外的天已经是青灰色。
陈学功就坐在过道里靠着椅背睡了一夜。
睡了一觉之后,秀春起来动了动身体,感觉没昨晚那么难受了,赶紧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