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爷子拄着拐杖沉默许久,即便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输给了那个小丫头,但郑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全都仪仗着米粮生意赚来的银子吃饭,难道他真的能为了脸面,放弃活人吗?
“爹,风水轮流转,忍一时之气,未必没有报仇的时候啊!”
在儿子们苦苦劝说下,郑老爷子终于点头:“好,重开铺面,米价……与冷氏米粮行持平!”
郑家公子们都松了口气,赶紧往各处传话,然而郑家米行重开铺面,甚至贴出了与冷氏一样的米价,竟然依旧门可罗雀。
“郑家这是自作孽。”茶馆里,百姓们说道着。
“试想经过三年前的大水,去年的欠收,两次哄抬米价,郑家惹了多少民怨?若是没出路也就算了,去年横空出来个冷家,平价卖米的义举让百姓们吃饱了饭,得了多少民心。两相对比,即便郑家跟冷家一样的价格卖米,难道大家会去买郑家的米么?”
“我可不敢。”茶寮的老板娘边收拾桌子边说道,“谁知道郑家是不是用陈米混新米卖?”
“陈米混新米还算好的,谁知道郑家会不会用陈米当新米卖?总之,我还是去冷氏买米,至少吃在嘴里心也放得下来。”
百姓们纷纷点头,这话传到郑家耳中,郑家才恍惚记起一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虽是帝王之道,但放在商界更是如此。商界不如皇权,本没哪家能永远第一,但郑家控制着大米这一命脉太久了,久到忘了民怨是多么可怕的东西。一旦失了民心,而对手趁机崛起,他们便会万劫不复。
六月将至,梅雨将来,郑家米行的伙计坐在门槛上,呆呆地望着屋檐。
重开铺面已经二十来天,而百姓们依旧选择去冷氏米粮行买米,不肯入郑家米行一步。
郑家上下为此愁云惨雾,郑老爷子更是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发,苍老了十岁不止,养尊处优的他,终于露出了垂暮之色。谁也没想到,在这一筹莫展的时候,竟然还是周家救了郑家。
毫无预兆地,冷氏米粮行挂出了告示,表示冷氏米粮行的存粮不够了,既然郑家也平价卖米,希望乡亲们去买郑家的米。
“冷老板,天下还有这样的事?有钱不赚,把客人送给对手?”前来买米的百姓一阵错愕。
“就是啊!冷老板,我们愿意买你家的米,不愿给郑家挣钱!”
“郑家会坑我们的!”
“乡亲们,听我说。”冷谦站在米粮行的门口,抬手连叫了好几声,终于让周围安静下来了。
“乡亲们,不是冷氏米粮行不愿卖米给大家,实在是咱们米粮行已经没有存粮了。从去年十月初到六月,将近八个月的时间,江南卖米的只有咱们冷氏米粮行。冷氏没办法在江南收购粮食,只能从蜀中、两广收购。不瞒大家说,原本咱们米粮行的大米是不够撑这么久的,若不是乡亲们每日只买那一点点米,咱们小小的冷氏也供不起江南这么多人的口粮。如今库里只剩的那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