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长顺郁结在胸,吐却吐不出,咽又咽不下,只能幽幽叹口气。
床上躺着的卓凌闻声坐了起来,道:“何故如此唉声叹气?”
打了地铺的长顺匆匆起来,愧疚道:“爷,老奴上了年纪,没有多少睡意,随意叹气不想却扰了爷就寝,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说着赶紧过来拉了被子披在卓凌身上,“虽是四月天气,夜晚到底有些寒凉,快披了被子,免得受风寒。”长顺眼睛里泛着暖意,这暖意不是因为亲情,不是因为友情,更不是因为爱情,却比亲情友情和爱情来的更加无畏更加无私。
卓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知道长顺为何事叹气。只见她眼眶含了泪,盯着长顺道:“他人闲谈岂能当真。别人不知你的忠心,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你既是凌儿的爹爹,又是凌儿的娘亲。这十年来,若不是你苦心督促栽培,只怕我卓凌早已是人人唾骂的昏君了。反正无论旁人怎么说,在我心里,你就是我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长顺听的老泪横流,颤抖着满是疤痕的双手,呜咽着:“这个世上,谁人都有可能背叛爷,唯有老奴不可能……爷知道老奴的忠心便好,爷知道老奴的忠心便好!”
月光下,一对主仆相视而立,仿佛寒山寺门口的一对古樟一般,临风而立岿然不动。
☆、18|第十七章
虽说绝尘大师是好心提点,却弄得长顺心内惶惶,一夜无眠。
第二日,卓凌一大早便起了床,坐在寮房前细数眼前经过的僧侣。他们中大部分举手投足充斥着戾气,没有一点得道高僧的模样。叶梅有了昨日绝尘方丈的鼓励,也不再顾忌卓凌的性别取向,胆子越发的大了起来,见卓凌在寮房前发呆,便趴在她膝盖上撒娇:“你怎么了,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卓凌叹口气:“你瞧瞧,这寒山寺虽然不是很大,刚刚经过的僧侣却不下百人,寺里人数之多可见一斑。劳苦百姓如何能养得起这么多僧侣?”
叶梅眨眨眼睛,笑道:“你想知道这寺里究竟养了多少闲人是吧?放心吧,我这就去打探。”到底是在外地,人生地不熟的,卓凌怕叶梅闯了祸,想要阻止她,叶梅一转身已经消失在回廊尽头。
寒山寺地处山头,平日里吃的水都是人从下面河里挑上来的。叶梅和廖明哲一起站在桥头边,几个年轻力壮的和尚提了水桶在河边打水,满脸怨愤的相互抱怨着:“我最怕的就是当值挑水,那么多人,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是啊,等挑完水,肩膀上都是伤疤,好不容易长好了吧,又轮到自己当值了!”
叶梅拉着廖明哲跑过去,笑道:“你们信不信,我身边的这位少年有拔山之力,一次可以挑四桶水?”
几个和尚都摇着头,表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