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痛,手臂剧烈的抽搐,我知道那会很痛,因为我用尽了全身力气去咬。
发泄我心中的怨气,也为了,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我恨他,和曾经爱过的痕迹。
“你这丫头,为什么就不能乖乖的?不是被伤害,就是在伤人。”
我不懂他语气中叹息的意义,依旧挣扎着,我不敢去想,这段时间以来,他究竟将我当作什么,为何,到如今,还能这般与我说着仿若情人的低喃。
我不懂,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右手,那里到现在还有些微微的胀痛,因为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打在他的脸上。
看着他已经完全肿胀的脸,便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去用力的戳刺,听着他微微的抽气,忽然笑了,问他:“痛么?”
他忽然停下脚步,我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是前往他主楼的路,许是冬天的气氛尚浓,即便因为喜事儿在干枯的古树上悬垂了许多红色的绸带,依旧化解不掉那份凄凉。
长长的石拱桥,白色的桥面在漆黑的夜里散发着微微的光晕,桥下的湖水结了冰,被点点火光,映照出粼粼光辉。
“不痛,比起当初我打在你脸上的,这个,一点都不痛!”
身子微微颤抖,低垂着眸子看着他身上被我沾湿的紫金华服,沉默不语。
他若有似无的叹息,抱着我踏上那座石拱桥,继续说道:“你放心,不管你为何替代北原公主嫁来这里,都不会有人敢怪你,你若恨我,就继续恨,我知道你有足够的理由。我知道,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可是,殇儿,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让你幸福,我说过,我不会再伤害你,也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放你走,然后你又回来了,不管是不是你愿意的,都不会再放你离开。因为,我给过你离开的机会,一次,就够了!”
一路上,我迷迷糊糊的窝在他的怀里,不太清晰的听着他的话,分不清心底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我怕,这样的话,我听多了,他也曾对我说过,可是我选择的信任是他的伤害。
他的怀抱很温暖,驱走了一切寒冷,我知道自己不该贪恋,我该挣扎,该恨恨的骂他打他,以泄我心头的怨气。
然而,也许是真的受了凉,风寒加重了,头昏昏的,没有一丝挣扎的力气。
所以,我放任自己依靠在他的怀里,刻意的去忘记与他的过往,忘记他已经休了我,忘记他重新迎娶了别人,也忘记了,他依旧美妾无数,刚刚差点在我的面前上演了活春宫!
我真的很想相信,真的不愿意去恨他,可是,云濂的话回荡在耳畔。
有你无你,他依旧过着他的日子,夜夜美妾环绕。如果真的爱你,他为何不能为你放弃他的天下,他的美妾?
如果爱你,他会选择相信你,而不是每一次在面对别人的陷害时,他最先质问你!
我很想问他,现在他的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是相信我被控制替代了他的公主?还是认为,这只是我报复他的阴谋?
我很想问他,此时的温柔能够维持多久,还是,这只是让我跌进深渊的诱惑?
也许,是过去受到的伤害太多,我有些秣马厉兵了,总是害怕他的动机,就像他一样,也忘记了,该如何信任!
头昏昏的,被他身体散发的热量熏的昏昏欲睡,我放任自己沉沦,不想去管天亮以后的事,就让我,最后放任自己一次。
等天亮了,再去想,再去恨!
悄悄地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将冰冷的脸更加用力的埋进他的怀里,他脚步微怔,又恢复了正常。
沉睡见,我仿佛听到,他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愈来愈快,愈来愈快。
三尺红尘,丈量这份情,依旧太短。
窗外大雪纷飞,如棉花扯絮般的,在苍白寂寥的天空飞舞飘落,主楼的大门紧闭,守在门外的侍卫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看着愈发大起来的雪,微微叹息。
暖阁之内,案子上金丝嵌花小金炉内,幽幽的梅香散发,加了些雪水在内,这空气愈发的清爽了。
对着在暖阁内伺候的丫鬟们挥了挥手,他有些不耐的蹙眉。
丫鬟们好奇不解的眸子若有似无的朝床榻上探了探,终究不敢太过嚣张,怕被主子发现,便急忙的转身退了出去,只是心中依旧嘀咕着,不是新王妃么?
连城炙静默的坐在床榻旁,轻轻的伸出手碰触那张由苍白冰冷渐渐变的粉嫩湿濡的脸颊,眸光呆呆的看着,即便外面的世界已经炸开了锅,也不想去管了。
她不是离开了么?他以为他也许跟在云濂身旁,也许去找她的凌哥哥了,在那之前他曾派人调查过,木劭凌已经离开沐阳王府,他以为她应该回到木劭凌的身边了。
毕竟,当初在他身边的时候,她总是在想着,要离开,去找她的凌哥哥。
他真的不想放开她,即便当初彼此伤害那么痛,依旧没有想过要放她离开,他知道自己很自私,想要的,不管是人还是物,属于他的,他都不会让给任何人。
那时在战场上,她一袭粉白色衣裙,身边站着云濂,然后,她被云濂抱着,对着他抬起箭,射向他,恨恨的说恨他。
虽然心里很痛,很想冲上去将她送云濂身边夺回来,可是他知道,他没资格,如她所说,他过去错的太离谱,她有太多理由恨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