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疲累的眸子看向窗外,等到天亮,大军就要出发了,不能也不准再生出任何意外了。
看着连城炙消失在雨幕中的身影,心底的触动愈发多了起来。
他为何要对云濂隐瞒我的身份呢?是因为怕云濂阻止他对我的报复,还是因为他担心云濂知道我的身份后,与他就再无可能了?
到如今,造就了这副局势,情何以堪,又该如何收场,大军出发在即,将帅关系若是恶化,只怕对圣炎朝不利。
我轻叹着,这是不是又是那个谋略精深的君王的算计呢?连城赋,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帝位,天下,还是只是仇恨?
听水阁外,漆黑的雨幕中,还有一抹隐匿在暗处的油纸伞,滴答的雨声滴在伞上,伞下的女子眨动着眸子,静静注视着那扇敞开的窗户。
“木清殇,一切好戏才开始上演……”
窈窕的身影翩然而去,印在地面的脚印被滴落的雨水冲刷,雨过无痕。
不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第二日天亮,大雨不知何时停歇了,东方的天空终于乍现一道曙光,整装待发的十万大军如期的朝着北方进发,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
可是我知晓,有些事已经变了,就像连城炙与云濂的关系,即便此时无事,也回不到当初了。
这是连城炙要付出的代价,不管今后云濂的决定如何,他都没有资格去怪罪,因为毕竟苦果是他自己种下。
至于我与云濂,那一场战争便是经年,也再未与他见过,即便相见又如何,记忆中的章鱼哥哥和那个飒爽英姿,仗剑沙场的大将军不再是一个人了。
噬魂术像是发作过,可是我却什么都记不得,心中愈发的害怕,不知道在记忆被抹去的那段时间我究竟做了什么。
连城炙近来总是用一种令我心虚的眼神看着我,似是知道我心中想着什么,让我愈发的想要躲避他。
那是一种怀疑的眼光,让我以为,那段被抹去的记忆中所做的事,他是不是已经知晓。
作了一整日的画,一直到深夜才停笔,整个人忽然放松了下来,才发现腰酸背痛的厉害。
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半弯的月亮不知何时爬上了树梢,朦胧而凄美的月光伴随着微风与淡淡花香一同涌进敞开的窗棂,流光飞舞,柔和的光入了眼,却觉得十分清冷。
我深叹了口气,便将笔墨收起,稍稍梳洗便歇下了。
在这王府的每一日都是如此的累心,我自嘲着,经历了这般多事情,我依旧活着,生命力倒是异常顽强的!
和衣躺下,放空了脑袋不让自己再去想其他,太累了……
半睡半醒间,隐约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想要睁开眼,却又抗拒不了忽然袭来的晕眩,便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晚夏的初晨有些薄凉,令沉睡的我微微打了个寒颤,自觉的朝着身旁的温暖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