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万人之上的司徒大人。
宴唐的位置,朝中多少人艳羡又眼红,而他却自请离京,常住边境浔阳。
他那般的病腿,硬是顶着那场风雪,在金銮殿前跪了整整一夜。
后来,是陛下在第二日正午,擎着一柄伞,一身明黄色长袍,走到他面前。
宴唐跪了一夜。
他双腿无力,只能靠着双手支撑着地面,那冰雪将他的指骨冻得通红,没了知觉。
他却仍是端正地跪在雪地上,抬眸看向陛下。
谁也不清楚两人究竟说了什么。
只知道,那一日,宴唐一个响头磕在地上,道了一句:谢陛下成全。
那场雪下了很久。
久到傅司宁的所有思绪,还停留在文渊阁那位大喜的那天,但时间流转,便已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从长安王没死的情绪中缓过神来,便见那红衣女子在苍茫风雪中一跃而下,再不见踪影。
他心中的那场雪,再没停过。
房中的蜡烛燃了一夜。
傅司宁在书案前,坐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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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寥。
一处宅院,一男子推门而入,便见院中房屋灯火明亮。
他神情不变,抬步走近,听见房屋中传来痛苦的低哼。
他皱了皱眉,脚步快了几分。
房门没有落锁。
他推开房门,便见宫溪山满头大汗,将自己捆在方寸之地,听到声响,他猛地抬眸看向来人,额上的汗珠便顺着轮廓滴落下来。
他的瞳孔紧缩,嘴里咬了手帕,眼眶猩红,如同凶兽。
只看一眼,季君皎便阖了门,他一边走向宫溪山,一边从袖口中拿出一个药瓶。
他半俯在宫溪山面前,扯下他口中的手帕,随即将药瓶中的药丸塞进了宫溪山口中。
吞下去。季君皎冷声。
宫溪山眼尾猩红,脖颈处满是青筋暴起。
他用为数不多的理智,将那口中苦涩的药丸吞下,死死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月色如水。
大概半刻钟的时间,宫溪山原本粗重急促的呼吸趋于平缓,那紧缩的瞳孔也渐渐恢复,有了焦点。
季君皎缓缓起身,将药瓶放在一旁的桌案上。
以后每隔两日服用一次,可减缓你的蛊毒发作。
宫溪山喘着气,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