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就看见方致尧交叉着大长腿立在车前等她，苏菀立刻如同小鸟般飞过去，扎在他怀里狠狠呼吸着他身上琥珀木质的幽香。
“怎么了”他察觉出怀里的人儿有些委屈。
苏菀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闷声说“走吧。”
“去那里”方致尧上车启动车辆，不等苏菀回答，他已经做出决定“去我那里，你肠胃不好，这三天只能吃白粥。”
苏菀撇撇嘴，呵，管得真严。
刚进门，苏菀突然开始翻大衣口袋和包，四处找东西。东西没找着，她懊恼万分“糟糕，我把你的手套忘在唐家了。”肯定是刚才和唐伯远吵架，情绪太激动，丢在书房里了。一想到唐伯远说以后不想再在唐家见到她，她就气得直哼哼，我还不想看到你了自大的出轨男
“糊涂鬼。”方致尧笑道，语气中带着溺爱，“我回去帮你取。”
苏菀拦住“算了，我刚和唐伯远吵完架，甩了狠话再不进唐家门，现在就回头去拿手套，太丢人。”
“什么你和唐伯远吵架”方致尧高高扬起眉头，不敢置信。
苏菀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是他先挑起来的。”说完，把刚才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方致尧笑到落泪“你居然骂唐伯远，哈哈哈哈”
苏菀双手交叉在胸前，翻个白眼“对了，忘了他是你姐夫，你这是打算站他一边”
方致尧伸手在她头上揉一把“傻瓜，我早就看不惯他，一直劝大姐离开他，可是大姐却说方家需要唐家这个姻亲。”
苏菀想了想，沉声道“当年方家投资失败，需要唐家资金注入，才急着和唐家结亲。这几年你们两兄弟一个守住家业，一个开拓创新，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恐怕早就不需要唐家的庇护。”
方致尧颇为诧异得扫了苏菀一眼“哦，你知道的不少。”
“我好歹是你教出来的。”苏菀挑挑眉头，一双澄清的眼睛笑起来犹如繁星在里面闪烁。
在方致尧手下学习了一段时间，苏菀看待问题早已有了一定的大局观，当年唐家注资方氏，拿走了方氏当时最赚钱的公司，方家对唐家的行为颇有微词，这几年两兄弟韬光养晦，打了一场翻身仗。
苏菀突然想起什么，看向方致尧“伯母同意大姐离婚”
苏母曾经提过，方家父母夫妻恩爱，最不喜欢子女感情混乱，家庭破裂，以前老夫妻最是担心方致尧，觉得他到处沾花惹草，不务正业。
方致尧笑道“大哥把姐夫这些年与多名美艳女子亲密的照片拿出来，爸妈恨不得大姐立刻离婚，现在就是等双方律师谈好离婚条件。”
苏菀摇摇头“事情恐怕不会这么顺利，听唐伯远的语气，他根本不想离婚。”
方致尧冷笑一声“事情由不得他说了算，这些年，他的那些艳遇，姑苏城谁人不知。”
看看，男人就是这么双重标准，自己在外一个换女朋友如换衣服，不以为然。但是姐夫这样就是深恶痛绝，罪不可恕。
苏菀忍不住刺他“对，这些年也就你方致尧与他有得一拼。”说完笑得甚是狡黠。
这下，方致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不出话来，乖乖进厨房洗米煮粥。
苏菀见他动作娴熟，大大表扬了一番“有模有样，堪比大厨。”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经常给女朋友煮粥”话一出口，苏菀立刻察觉里面有争风吃醋的意味，蓦然涨红了面孔。
方致尧自然听出了话外的意思，故意调笑她“你这是吃醋还是成年老醋。”
苏菀索性甩开面子的负担，恶狠狠道“我除了会吃醋，柔道也不错，我要是方佩雯，第一次就把渣男贱女倒摔出去。”
方致尧做怕怕状“原来是女侠，那我以后可要谨言慎行。”
苏菀豪气地拍拍他肩膀“知道就好，别惹火我。”
午餐后，方致尧进书房继续工作，苏菀对着雪景喝茶，自得其乐。楼下有少年少女在雪地里追逐，白白的糖霜被踩出无数泥泞的脚印，远远看着像是巧克力，哎呀，想吃巧克力了。
她正在翻食品柜，手机响起，是林其琛。
“苏菀，程阳的遗体下午火化，他父母会来带走他的骨灰。你，有没有什么安排”
电话里他说得挺隐晦，苏菀很感激他的通情达理。
“我想到场见一下他父母。”
“我陪你走一趟吧。”
林其琛把时间，地点报给苏菀后就挂了电话。
苏菀呆坐在沙发上，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从记忆中跳出来，那是程阳远在老家的父母，勤劳，朴实，视独子程阳为生活的全部，为了不给程阳添麻烦，老两口一直在老家相依为命。
书房里方致尧在开电话会议，苏菀留了信息，拿了车钥匙出门，跑了好几家银行凑足了现金，朝殡仪馆开去。
殡仪馆的停车处就能听到有哀乐传出，来来回回的人穿麻戴孝，内心的沉重都挂在脸色，神情或悲痛，或麻木。
苏菀坐在车上有些踌躇不前，不知道自己来这一趟所为何物，迟疑了半刻，终是下车。
林其琛一身警装站在门口抽烟，见苏菀下车，灭了烟迎了上去“你来了。”
苏菀胸口有些闷，把装了钱的纸袋递给他“你帮我把这些钱给程家父母吧。”
林其琛接过纸袋，一掂量，有些吃惊“这么多你的”
苏菀答非所问“程阳是独子，是一家人的希望。”
林其琛想了想，点头同意“也好，由我送过去，你回车上等着。”
不一会儿，林其琛和六十多岁的男子低声交谈着走出来，他正是程阳的父亲，一身黑衣，两鬓苍白，身体仿佛是被人抽走了主心骨，萎靡不振，不是拭擦着眼角。
林其琛和他告别后，走向苏菀“我跟程家父母说了，那些事是安心亲戚的一点表示，他们很感动。”
苏菀真诚道谢“谢谢你。”
林其琛意味深长地看向苏菀“逝者已逝，生者如斯。苏菀，你是个好人，但是要学会健忘。”说完，他拍了拍苏菀肩膀，大踏步离去。
一身警装的林其琛，干练自信，神采奕奕，颇具个人魅力，难怪苏萱会看上他。
天空又静悄悄地下起了鹅毛大雪，不一会儿，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真美”这样的美景引得经过的女孩仰头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