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新养的薄荷,在炎炎夏日之中展现出它的翠绿和清凉,若是摘取几叶放进香囊之中,可以用来驱蚊虫,还能提神醒脑,放进妆品之中,更是清爽。
这可是她的宝贝来的,容不得寒千凝这么糟蹋。
寒千凝有些烦躁地看了宁楚楚一眼,“你说我这好心好意地想过去看看寒千霜,她倒好,不知好歹,竟然把我给赶了出来——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宁楚楚耸了耸肩,“她大概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吧。”
“还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不就是怕自己几天没梳妆那丑陋的模样被我瞧见,怕我笑话她吗?”寒千凝撇了撇嘴,眉毛扬了起来,“若不是我念着和她的血缘,也断然不会冒险去牢里找她!”
宁楚楚无奈,却也只能默默地听着,插不上嘴。
就在寒千凝这般絮絮叨叨的时候,霜雪楼那黑脸管家找上门来了。
大抵是因为母夜叉没给好脸色,寒千凝对这黑脸管家却也没多客气,连茶都不给奉上了,可那管家到底也并没有介意,只是开门见山地问道:“宁姑娘今日是否去见了霜老板?”
宁楚楚看了寒千凝一眼,点了点头。
“如今,霜老板入狱,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人微言轻,也帮不上忙。”管家说着,叹了一口气,“宁姑娘,你和顾家少爷都是能人,我家主子的事儿,还请您上上心。”
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得见这管家微微颔首一副谦逊的模样了。
其实就算他不说,宁楚楚也会想法子救人,便点头应下,“我们自然会尽力的。碧楚坊与霜雪楼合作,来往甚密,若是霜老板出了事,我们也不好过。”
管家道:“如此,便有劳宁姑娘了。”
宁楚楚微微颔首,却听得那寒千凝嗤笑一声,“你这狗奴才这么为自家主子着想,可不知道你家主子是否愿意接受旁人的帮助?她怕是宁可要那颗不值钱的自尊心,也不要性命。”
管家一听,皱了皱眉,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宁楚楚,又扭头问道:“千凝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寒千凝冷笑一声,转过身去。
管家却道:“霜老板供你吃喝,让你在郊外安然生活了那么多年,如今霜老板有难,你怎么反而过河拆桥?”
寒千凝一听,顿时来了火气,“怕我的容貌吓坏世人,给寒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便将我赶出家门,从小野外生活,却说我过河拆桥?你这条好狗,倒是惯会颠倒是非的!”
黑脸管家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唇上那浓密的胡子抖了抖,“怕你的容貌给寒家带来麻烦?千凝小姐,你可想过,这些年来,为何不断给你送去东西和妆品,霜老板只希望你跟常人一般生活!将你送到郊外,却也是不得已的!”
“有什么不得已?直到临终,我爹都不愿让我见最后一面!”
寒千凝咬牙切齿,说到这里,眼眶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奔涌出来。
她永远也忘不了当初接到亲爹病故的消息时,她拼了命地赶回城里,却被拦在门外,说寒家没有一个这样丑陋的女儿。
管家叹道:“当初老爷是被人害死的!霜老板为了不让你参与争斗,才狠下心瞒着你……”他垂着脑袋,回忆起往事,嘴角微微向下,有几分无可奈何,“那些年,寒家沦落,老爷被逼自尽,留下霜老板一人扛起整个寒家,为了不让你担心,死活自己硬撑着。也因为常年劳累,落下了病根,如今锒铛入狱,没有医者照料,怕是熬不住……”
宁楚楚微微一怔,怪不得今儿去见母夜叉的时候,看那母夜叉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没有妆容的维持,分明就是一个病秧子,毫无血色。
转眼,又去瞧寒千凝,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踉踉跄跄后退两步,有些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不……不可能,你骗我……”
这么多年来对母夜叉的仇恨,如今发现,原来只是自己不懂事,一直被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却身在福中不知福。
管家却是无奈地摆手道:“千凝小姐,其实霜老板对你如何,你心里必定也是清楚的……不管您现在多恨她,请您看在这么多年她养过你的份上,救救她。”
寒千凝整个人都懵了。
甚至等管家走后一段时间,寒千凝都还在愣着,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