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一场无妄之灾让全家丢了性命。”
说到这里,他那双一向温润的眼眸染着几分湿润,连带嗓音都变得低哑。
“一夕之间曾热闹的将军府就像黄粱一梦,什么都没了,我开始自暴自弃也不想苟活于世。”
“他们知我性格傲冽,便拿我外祖父和他府上下人的性命威胁于我,我若主动寻死,下一个死的就是尚书府众人。”
他深呼了一口气,语气带着鼻音。
“他们就想看着曾经少年成名的将军,失去了最重要的双腿,像死狗一样活着,过得有多凄惨,也是这个时期,我性格变得扭曲多疑。”
“我整夜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一颗颗人头从高台上滚到雪地里,一双双眼睛死不瞑目地盯着我。”
“在你掉进河沟醒来那天,我本想杀你来着,杀妻之罪足够让我剩下半条命死在牢房里,偏偏你停下脚步蹲在地上看了我一眼。”
听到这里,李妙妙放在被子里的双手抠了抠被单。
不愧是你...
“我没想到你这一回头,竟成了我灰暗人生中最意外的意外。”
说到这里,他的视线落膝盖上,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笑:“你每一次的大胆都让我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女子,没见过这般狂野的。”
“你无数次用行动向我证明,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在药谷那一年多里,除了治疗腿疾的痛苦,我经历了无数次暗杀,师父他老人家最后也去世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掌,上面一道贯穿掌心的疤痕。
“最惊险的一次,剑刃离我的心口只有一寸,当时眼前已经冒出了父亲母亲同行来接我走的画面。”
“偏偏你坐在房顶上盖草屋的话钻进了我的脑海里。”
掌心的伤口便是他折断剑刃时留下的。
李妙妙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她当时说什么来着?
她没想起来,萧衔一直记得:“你说摔就摔着,总不能因为害怕被摔就不盖了,摔狠了你也不后悔,这样才能长记性,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来,而不是畏惧它。”
萧衔沉了口气,偏头看着熟睡中的女人。
声音异常温柔,“帝王家最是无情,我连自己的性命有没有明天都不知道,又怎敢舍得让心上人的性命置于危险之中。”
“你把我从深渊拉出来,我怎么舍得把你带到虎狼群里。”
“你那么怕疼,我舍不得再让你为我受一点伤。”
“哪怕一点点...”
“助新帝登基以后,我想着来北地驻守,只要我能保护这片疆土一日安宁,你便能过得无忧,将你的抱负才华施展的更远。”
听到这些话,尽管李妙妙闭着眼睛,她的眼眸却不由得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