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又一个尖锐的问题抛过来,每一个字都切中要害,稳准狠的戳到了徐新年最在乎的问题上。
他顶着冻的通红的鼻尖,睁大双眼看着阿四,一张嘴声音有些嘶哑,“你……不觉得很恐怖吗?我、我已经不是徐新年了,说不定只是一个孤魂野鬼,暂时寄居在这具身体里,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怀疑我的话,难道你不害怕吗?”
阿四恨得牙根痒痒,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倔强的小叫花子,心里百转千回,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抬手使劲捏他的脸,“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
他恨恨的骂了一声,扯着徐新年的胳膊就往巷子口外走。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就是徐新年了,还抓着我干什么?你不嫌脏吗?”徐新年使劲往后退,一把抓住旁边的电线杆,看到阿四咬牙切齿的表情,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阿四嗤笑一声,盯着小叫花子这张让他又爱又恨的脸,猛地把他按在墙上,丝毫没有心软的抬手就揍了他屁股好几下,“你骗了我这么多年,我当然要抓你!徐新年,这是你欠我的,我必须要报复回来!”
阿四第一次说“徐新年”这三个字带上了不一样的感情,徐新年听到他叫自己真正名字,脸色更加灰白,“你……就这么恨我?”
“对,恨得我恨不得把你拆了大卸八块,我告诉你小叫花子,现在我不管你是谁,当年是我救你一命,供你吃供你喝,你欠我的一辈子也还不完,现在既然被我抓到就等着死吧!”
说着他脱下西装把徐新年包住,盖住他的脑袋,连一丝光也不透出来,完全不顾他的挣扎,像抗麻袋一样把人扛在肩膀上。
徐新年听到他亲口承认恨自己,心里纠痛的厉害,很想就这么逃走算了,可是他一动,阿四就狠狠地抽他屁股,“你他妈别乱动,你也知道我最讨厌脏兮兮的东西,你这衣服一动就蹭到了我,别逼我把你在大街上就扒光了。”
徐新年猛然一僵,接着再也没有动弹,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他颓然的垂下脑袋。
债都是他一个人欠下的,不管阿四有多恨他,他也得承受着,因为他欠阿四的情分,一辈子也还不清。
阿四感觉到他绝望的情绪,不知道怎么突然有一种恶劣扭曲的得意。
他必须让这个擅自逃走的小叫花子吃点苦头,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跑。不过这家伙怎么还是跟一年前一样好骗,说什么都相信,也不想想自己要真是嫌他脏,当年又怎么会跟他表白,甚至像现在这样,心疼他的腿把人扛在了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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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其乐融融的徐家老宅里,窝窝正趴在纯白色的羊毛地毯上打滚,顺便教育鸡腿儿如何站着走路,可惜效果甚微。
一旁烧得暖烘烘的壁炉边上,瞿城正躺在沙发上,用手指戳着小儿子白嫩的小肚皮,跟他玩着“豆丁”“唔?”“豆丁”“啊?”的游戏,时不时笑的前仰后合,把团子似的小儿子搓来搓去。
完全开放式的厨房里,徐辞年正扎着围裙,低头切菜,五颜六色的蔬菜被他切的整整齐齐,还有窝窝和小豆丁指定的兔子形状,餐厅里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大铜炉,这会儿正冒着热气,里面咕嘟的冒着奶白色的羊肉汤,旁边摆满了火锅食材,显然一会儿全家人要美美的饱餐一顿。
这时候门铃响了,瞿城喊,“窝窝去开门。”
徐辞年听见动静探出头来,甩出两个白眼,“家里放着你这个好吃懒做的大活人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