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守耕没睡多久,他在天刚蒙蒙亮时就穿上衣物离开房间,临走前还偷瞄了眼宋泽。
他想送给对方什么东西表达谢意,但偏偏家中没有什么拿得出手,只好趁着爷爷醒来前去勾柿子。摘柿子的长杆重而沉,程守耕被压得勉强维持住平衡摇晃,最后花了好些时候才摘下几个像样的。
他怕宋泽看不上这些,便又冻着手搓洗干净装进铁盒,然而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汽车发动声。直觉让程守耕确定宋泽就坐在里面,害怕送不出谢礼的他只好尽全力奔跑过去。洼坑不平的土路让脚腕不断被崴到,最后怀中软柿没拿稳砸在地上开裂,流淌出一片橙橘色血浆。
终究还是没能给出去。
他甚至没来得及和宋泽告别,摔倒在地站起后眼睁睁注视那辆深色汽车远去。他顾不上处理腿上伤口,只执着地注视,好像这样就能将自己的一部分也离开到远方。
另一边宋泽则面色阴沉地坐在车中透过后视镜看那个站立着的小人影,直到绕过弯角再也不见为止。
“怎么了?”见状他父亲打趣道,“脸色难看成这样。”
“没什么”,宋泽戴上耳机,“只是抛弃了只小土狗。”
坐在副驾驶的女人听到这话惊讶地吸口气道:“怎么不跟我们讲一声,说不定心软就带回家了呢。”
宋泽不想再继续话题,长指随意切歌就闭上眼休息,任由车窗外景色不断变化。
多年后他总会梦到两人初次分别的场景,每当这时心悸总会伴随着疼痛将他淹没。悔意像是层叠而起的巨浪,裹挟着情绪让他无法入睡。
如果那天把程守耕带回去……或许就不会那样辛苦了。
宋泽离开后不久村里就来了支教,是个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女性。她叫陆婉,程守耕则称呼为陆老师。
村里人本就不多,零零散散勉强凑出可以参加市内中考的班级,其中有些斗志的学生更是找不出几个。陆婉原先只想在这里凑合几下完成任务,但没想到初来就有个男生在下课后特地跑到办公室找她。
“老师,有什么方法能让我离开这里吗?”尽管男生穿着朴素破旧但神色却纯粹清澈,他握住袖口低声说:“我想去外面看看。”
说不定这样他就能靠自己再找到宋泽,程守耕想。
在他们这里只有零志愿才有可能考到市区学校读书,那年程守耕几乎是靠着口气熬下来,整个人完全被知识占满。
陆婉家中也有个和程守耕差不多的孩子,她想到自己家孩子,再看明细营养不良的程守耕不免有些恻隐之心。不仅在课后额外给程守耕开小灶补习,到饭店还额外嘱咐程同学多吃些。
与此同时家里老人和那位品性颇差的大爷在那段时间似乎是很忙,每天都往村里运水泥填地填强,也没什么心思管着程守耕,让他平安度过最为关键的一年。
好在程守耕全市统考成绩不错,再加上贫穷地区的额外加分补贴没准能够上些好学校,陆婉便带他前往市区提前参加面试。
那天陆婉清早就牵着程守耕的手去坐公交,他也才知道原来去往外面这样麻烦。公交刚坐到终点站还要转地铁,一路兜转换乘坐了几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刚抬脚准备往学校大门走时他却被陆老师叫住,女人指了指街边理发店半推着少年往那里走,说什么也要让程守耕理遍头发再去。
进去后他全听凭陆婉安排,洗剪吹结束后睁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愣神片刻,紧接着温柔夸赞声自上方传来:
“早就发现你底子好,带过来认真打理几下果然比之前好看多了。”
程守耕的眼睛在瞬间就变得湿润,他手足无措地呆坐在椅子上,心想就算把自己卖干净或许也无法报答老师待他的这几个月。
“怎么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都多大的男孩子了”注意到程守耕的异样陆婉又好笑地捏了捏他肩膀,开口说:“背也要挺直,这样别人不会看不起你。”
“走吧。”
陪同人不能进入校园,程守耕按照指示牌走到教学楼,但紧张感让他观察起周围环境,正好无意看到了告示栏上某一角。
那是张普通的奥数获奖榜单,但获奖的人居然是宋泽。
心脏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跳动得厉害,记忆中少年还有些青涩的面容缓缓重塑边形,直至照片上面容成熟的模样。
程守耕死盯着那一寸照片,他在看到对方名字时心里就有股冲劲,这股力量让着他直奔到面试教室。
其实面试时的那些问题程守耕早已记不清了,但他唯独对某个提问印象深刻。
“你住在距离这里很远的村里,怎么会想报考我们学校。”
程守耕现在还记得面试那天自己说了什么。
他直视那几位老师,碎发也遮挡不住眼中的浓烈情感。
“因为我想走出那里,我不想被拘束在那里。”
……
程守耕睡得浅,他在被宋泽吻上的瞬间就醒了过来,但一直等到对方离开后才睁开双眼。
零碎回忆在短梦中倒带重播,他梦到了备考那年,梦到了再次见到宋泽照片的那个告示栏。
还有自己曾经这样充满斗志的模样。
5不认识。
那时他觉得生活就算苦些差些也没事,至少有一股向前冲的动力就好。
然而整个高一过去程守耕都没有看到过宋泽,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不知疲惫等待主人的家犬,每天都靠头顶上那根名为宋泽的肉骨活着。
到了高二程守耕不顾老师意见选上理科班,也只是因为想碰碰运气,说不定有机会就能和宋泽一个班。
填上分科意愿的那天还恰好是他生日,程守耕破天荒去小卖部买了块巧克力给自己庆生。甜到发齁的巧克力在温热口腔内缓慢融化,他闭上眼在呼吸声中对着玉坠许下愿望。
他想要见到宋泽,可以的话还想再贪心一点,最好能和宋泽在一个班。
可没想到这样随手许下的心愿居然真的实现了。
那天他在分班名单中努力找到自己,却没想到先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那个姓名。
“宋泽……”程守耕的眼睛几乎就要黏在那两个字上,注视许久后努力在人群外踮起脚顺着姓名向下看,最后在名单末尾找到自己。
更让他感到惊喜的是到教室后宋泽还坐在他旁边,对方容貌相比两年前长开了不少,初具男人体形的宽肩薄背也能将校服撑得养眼。
程守耕偷看对方好几眼后才在午休时间满脸通红站起身想开口询问对方要不要和自己吃饭,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周围男生也大大咧咧地邀请宋泽,他的话语瞬间就被淹没不见。
吵闹声让程守耕完全开不了口,他几乎是委屈地站在原地看向宋泽,还是旁边的男生注意到他开口问:“宋泽你认识这个人吗?”
宋泽这才将视线落在程守耕身上,垂下眼睫看了几眼转身道:“不认识。”
冷淡话语薄冰似得将程守耕冻住,但他又想起当初陆老师对他说的话,于是再次挺起脊背向前拉住宋泽重复道:“你还记得我吗?”
那双眉因为疑惑而皱起,随后头也没回直接离开,只留下一片嗤笑声包围在程守耕身边。
“不、不好意思。”他逆着人流向反方向走去,最后坐在树荫下等待大部分人用完餐再起身。
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他了吗。他麻木地思考以至于都没意识到自己正神经质地将白米饭挤成各种形状,直到一声熟悉的叫喊声才将他魂给拉了回来。
“守耕哥!”他刚抬头就见有个高挑的男生在他对面坐下,定睛一看居然是陆老师的孩子——陆越。
当年面试通过的消息还是陆婉告诉他的,说是中考可以额外降分,还约定好结束支教的那几天带他去自己家附近玩。
好在程守耕也争气地过了线,也就是那个暑假他认识了陆越。
原先他还担心自己会惹男生嫌,可没想到陆越看到他的法地在腹中乱撞,射精前宋泽拔出性器伸出手臂紧抱住他,嘴唇贴在自己耳廓呢喃什么。
即使在梦中程守耕却也听清了,他听到宋泽在说:
“理理我吧,老婆。”
梦醒时程守耕整张脸都在发热发红,许久后才注意到睡裤内粘腻异样的触感。
……他湿了。
那天早上程守耕几乎是抱着的罪恶感来上课,整个人将脸埋得更低,好像多看一眼宋泽都是脏了对方。
下一秒他就被老师误以为睡着叫起来罚站,乖乖拿起书站到教室最后面发呆。
他不能再和宋泽待在一起了,至少这些天最好能离开多远有多远,程守耕坚定地想。
然而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的那个下午他就以最为狼狈的姿态撞见到了宋泽。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程守耕浑身上下都写着好欺负三个字的缘故,他刚出校门没多久被堵在了小路内,开口就是伸手问他要钱。
那些人也不过是和他年龄相仿的混子,但在体型上看那些人怕是随便来一个都能把自己揍趴。
但没钱是真的,不想被打也是真的。
他吓得腿都止不住地发抖,偏偏周围的人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匆匆离开,眼见半天没要到钱那些人也起了急性子,扬起手就要落下来几个巴掌。
程守耕眼睛都闭上了,可发现迟迟没有打在自己身上又疑惑地睁开眼,意外看见某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后。
是宋泽。
“挡路了。”
少年无视似的只将自己注意力放在手机上,眼见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又落在自己身上程守耕下意识向前抓住对方衣袖开口道:“宋泽……”
“哟,你们认识?”见情况有变那些小混混们还起了些兴致,语气重新变得轻佻起来。
“对对对。”程守耕这次反应倒挺快,脱口而出道:“他是我哥!”
话语刚落对面几个人都没忍住笑出声来,却像是看够乐子般甩手放程守耕走。
他这才迈出步子紧随宋泽,期间还警惕地一步三回头,反而惹得后面那群人笑个不停。
程守耕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原本只想出来买个包子当晚饭,现在被搞得也不敢原路返回,只漫无目的地跟随宋泽的脚步来到了网吧。
宋泽熟练地递出纸钞,然而老板又拿不定少年身后的那个人,食指往桌上敲了两下。对方这才注意到自己存在般转头叹气道:“开两个机位,他的算我身上。”
那些电脑上眼花缭乱的游戏页面看得程守耕头晕,他余光看见宋泽坐下后就拿起头戴式耳机打游戏,键盘敲得一顿响。
他坐在宋泽旁边也不知道干什么,犹豫许久后学起宋泽的模样也给自己套了个耳机,最后在搜索栏里精心选了节网课开始恶补数学。
宋泽觉得无语,心想程守耕多半是有什么病,他还是的咣当声音。
他只当是程守耕洗澡中途发生了意外,可情急之下推门进去后却发现里面连花洒都没有打开,只有个瘫软在地上不成模样的程守耕。
还抱住他的毛巾不放。
他抓起浴巾扯到旁边,这才发现程守耕下半身褪了衣物,垂在外面的性器即便在这种情况下还在流水,对方先前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可他偏偏就要问。
“你在做什么?”
他卡住少年下巴,迫使那带着情欲的目光看向自己。
“说话,程守耕。”
11报酬
程守耕此刻面上还泛着红,一双眼更是发呆似的不知道看向哪里,最后反倒是宋泽先开的口。
“程守耕”,他问:“你喜欢我吗。”
听到这话对方才堪堪回神,见宋泽突然站在他面前下意识脱口而出反驳道:“我们不就是普通同学的关系吗。”
不……不是吗?
看着面前少年越发阴沉的神色程守耕心里越发心虚,难道他说错了?可照理来说宋泽应该不想和自己扯上什么关系才对。
“是吗”,沉默片刻的宋泽简直要被气笑出声,他伸手掰过程守耕下巴问:“普通同学会拿我的毛巾干那档事?”
见程守耕不回答宋泽也懒得继续,一把将对方拉起推到床铺上,自己接着上前掰开少年大腿,视线扫过还没有疲软下来的性器。
“不过既然你这么喜欢”他握住对方阴茎,俯身在程守耕耳处说:“那就当着我的面再来一遍吧。”
宋泽原先只想着让程守耕难堪,最好是以后彻底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的那种,可直到他听到被程守耕压抑着的,细碎的呻吟声。
往后宋泽总会想起这一天,从这里开始他们两人便已经走向失控边缘,而他也以最不妥当的方式面对感情。
但现如今的宋泽不管这么多,他逐渐加重呼吸声去拿手指蹭身下的性器,甚至自己都没注意到指腹正加重力道按上前端,无意识渴求着对方的声音。
而程守耕耳边全是阴茎摩擦时带来的水声,快感在他体内不断炸开,连带着下面的女穴也越发湿润。他抬起手想将对方推开却反而被拉得更近,两人隔着一层衣物几乎完全相贴着身体,远看两人就像是互相缠绵着的爱人。
在这样的刺激下程守耕没多久就颤抖着身体在宋泽手下射出精液,可对方却明显不打算放过自己,随意将精液擦在他小腹上又往其他方向摸。
不对。
为什么这么多水。
他重新抚上少年性器,手指顺着柱身划向深处。程守耕也知道瞒不下去,干脆张开腿让宋泽摸到那条翕张着的温热肉缝。
“这是什么”他掰开逼口拿指骨去蹭上面凸起的嫩肉,“程守耕,你下面是什么?”
“是女穴……我有两套性器官。”这次程守耕倒老实不少,他侧过脸不去看宋泽,颤声道:“这个是留给我喜欢的人的。”
“那他知道你长了这东西吗?”
“别……别说了。”,程守耕越发说不下去,只恨自己不是鸵鸟。好在宋泽后面也确实没再说话,低下头去拿手指玩他的穴口,带来一阵暧昧水声。
程守耕以为对方弄腻了就会收手,可没想到私处突然传来一阵难以启齿的痛感,低头就见宋泽刚刚并起手指在他逼肉上扇了一掌,从来没有被这样刺激过的阴蒂明显变得红肿起来。
“别动。”
宋泽一手固定住他,一手则泄愤似的不停在打在他女穴上,全然没了先前试探的模样。痛爽交织的错乱感刺激地程守耕几乎要哭出来,他胡乱蹬着双腿,最后挺腰当着宋泽的面喷出逼水后对方才抽出手腕放过自己。
高潮后程守耕只躺在床上不再动弹,他余光见宋泽似乎拿出了什么东西。随后自己的上衣被对方掀开,程守耕只感觉某个冰凉光滑的东西压在乳尖上,再抬头定睛一看居然是他们校内消费通用的学生卡。
“这是让我玩你的报酬”,不等他开口宋泽便解释道,同时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边缘一路向下划过性器,最后压上还在流水的阴蒂道:“要好好收下,知道吗?”
他闭上眼睛点头什么都答应下来,只求宋泽不要再玩他了。
正准备休息程守耕猛得想起被他遗忘的毛巾,便哑着声音喊住即将离开的宋泽。
“你的毛巾……”他顿了顿,移开目光不好意思道:“我帮你洗干净吧。”
“不需要。”
宋泽直起身,随意拿过纸巾擦去先前沾到手指上的液体:
“我已经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