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还在瞅他，金逸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了，上前把他揪了下来，板着脸训斥了起来，“你……不是，你到底会不会擦玻璃啊？”
少年严肃反驳道：“怎么不会？虽然我只是个普通的佣人，你也不能质疑我的专业素养。”
“……你把玻璃擦成这样有什么资格说专业素养？”金逸目瞪口呆地看着窗户。
少年显然不高兴了，不悦地还嘴道：“玻璃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
宁云侧目看了看偌大的落地窗，没忍住笑出了声，少年转向他对上他眼睛的一瞬间瞳孔骤然放大，夹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但转瞬间又恢复了平静，继续铁齿不饶人道：“像我这样把劳动和艺术结合为一体的，没跟你要加工资就不错了，你还嫌弃。对了之前忘了告诉你，我的第二学位读的是德国皇家美术学院驻庞各庄分院……”
话还没说完脑袋就挨了一下，金逸都快被他这张嘴气死了，“你就吹吧！让你擦玻璃你就好好擦，画什么小鸡，还画的这么丑。”
“你懂什么？这是艺术，在艺术家梵高被捧上神坛之前也是被人这么嫌弃的，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俗人才会埋没我这样的天才……”
少年继续梗着脖子跟金逸吵，这架势完全不是金逸能撑得住的，宁云一看自己管家明显管不了这孩子，终于发话了，“金叔，算了。”
金逸那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只瞪着他，“你等着！”
宁云看着他，少年站在那里，晨光撒了一身，嫩黄色的衣服披上了一层浅色的柔光，他的脸上却不是漾漾得意的表情，反而有一点忧愁。
宁云深感兴趣，笑道：“你是新来的吗？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站在那里的身体不易察觉得僵硬了一下，忧郁地朝窗外看了一眼，再望向他。他眼里波光流动，好像有万般情绪在等着倾诉，但又尽数收起，只莞尔一笑，笑容让人甜到心里，“是，我叫柳乱月，毕业于越南家政技术学校，还是当年的优秀毕业生呢。”
宁云听他说话才从刚才那一眼里回过神来，眼睛似笑非笑，“乱月？和宁云很配的名字。”
柳乱月一下子脸变得通红，圆滚滚的眼睛直钩地盯着他，好像在提防，又想要直接扑上去似的，咬着嘴唇不说话了，和刚才伶牙俐齿的他判若两人。
“我家不收短期佣人，你既然来了，就签了契约吧？”
柳乱月点了点头，金逸赶紧把他的契约书拿来，宁云随手翻了翻，看到他签字的那页，唇角笑意更深，却对金逸道：“金叔，你年纪大了，就别跟他生气了，让他来伺候我，我会好好调教他的。”
柳乱月整个人都僵住了，半天没敢吭声。宁云说话一直很温柔，但却总有一种说一不二的气势，让他动弹不得。
金逸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我哪里年纪大了？”
宁云没有回答，他的眼睛还在和柳乱月对视，两人的眼神让人不往歪了处想都难，那叫一个缠绵，那叫一个天雷勾地火。
金逸觉得自己好多余，就干咳了一声，离了房间。
宁云这才轻唤了一声，“你过来。”
柳乱月顺从地一步一挪动，好不容易才挪到他面前，已经不再敢跟他对视了，而是低头看着脚尖，一声不吭。
宁云莞尔一笑，声音温和，“乱月，你虽然刚来这里，但既然一签就签了十年，那我就要跟你说一些事情，免得以后你犯了大错。”
柳乱月惶然地看着他，不明白能犯什么大错，宁云依旧温和地对他解释道：“你应该已经知道的，我家有一半的产业是和黑道相关，所以对于不听话的小佣人，本少爷向来不惩罚……”
柳乱月却不觉得松了一口气，因为总感觉他下一句会更惊人，果然宁云接着道：“都是直接扔去喂狗。”
柳乱月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毫不怀疑他的话，宁家的事他是知道的，更何况宁云的威胁他从来不觉得是玩笑。
宁云见吓到他了，倏然又温和一笑，“不过你别怕，你这么可爱，少爷我会慢慢教你的。”
说着轻捏着他的下巴，感受着他的惊慌，柔声道：“不会轻易把你弄死。”
柳乱月整个人都僵住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道：“少爷饶命，小的只是个普通的技术工人，简称技工。只是想给母亲赚钱治病，求您不要把我扔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