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三很是气恼,因为这贱奴被罚跪,他便要隔一段时间过来看看,看他是否偷懒。天气很冷,他穿着厚重的棉衣,脚上是一双棉靴,踩在积雪上,嘎吱作响。雪太厚,穿得又笨重,饶是会些武功,仍不免有些步履蹒跚。宝三一边走过来,一边低声咒骂。
“该死的贱奴,自己惹怒管家不说,还连累大爷我,这鬼天气,还要出来!下次有机会,看我不打死你!”
墨玉充耳不闻,仍是直直跪着,心中默念着心诀,一遍遍的运着内功。
从小就经常被罚跪,开始时由于年纪太小,经常因为坚持不住跪不直而被毒打,被罚跪更长时间。漫长的痛苦,深刻的恐惧,现在的墨玉,无论被罚跪再长时间,都可以连腰都不弯一下,直到撑不住,失去意识倒下为止。
宝三是山海阁的老人,早知道墨玉的性子,所以只是敷衍的瞄了一眼,便打道回府,之前还不忘有意无意的,在他的小腿上踩一脚。
墨玉并没有动作,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对于别人随意的踢打,他早已习惯。他是贱奴,山海阁最低贱的人,阁中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打他罚他,而他,根本不被允许反抗。
看到宝三的背影远去,墨玉本是清冷的神情缓缓有了一些微微的变化,流露出一丝悲切,挂着白雪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要流泪的样子,却终究,没有一滴眼泪。
山海阁中,没有任何人,见过他的泪水。
对于在屋子里喝茶打牌的人来说,两个时辰很快过去,转眼,大雪已然停歇,天色也黯淡下来,一缕淡薄的晚霞飞上天边,给这冬日沉闷的天气,添上一丝仅有的灿烂。
没有人想到,跪在雪地中的墨玉,是如何渡过这两个时辰的。痛苦和寒冷把时间无限拉长,一分一秒,都要拼尽全力去忍耐。天气太冷,身上又有伤,纵使有内功护体,也是冻得上下牙不住打架,僵硬的手指,连拳头都无法握住。
然而两个时辰过后,等待他的,却只有那冰冷的镣铐。
当墨玉的余光,扫过再次站在他面前的张管家,和拎着镣铐的宝三时,他脸上竟浮现出一丝轻蔑,他用力屈伸了几下手指,咬着牙强行活动僵硬的关节,半晌才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墨玉虽然消瘦,却不算矮,站起来,和人高马大的宝三差不多齐平。当他平视着宝三时,后者突然感到,脊背一阵发冷。
“贱奴,硬气什么!”宝三很是愤怒,分明是个任人欺侮的身份,这么多年下来,这贱奴却还是如此刚硬,这小子的骨头,到底是什么做的!
“伸手!”宝三命令道,想要把手中那副重达二十余斤的镣铐戴到墨玉身上。
那镣铐通体乌黑,粗大笨重,和墨玉纤瘦的身形形成强烈对比,料想这镣铐戴上之后,必定会有他好受。宝三有些得意,刚要动手,却听得管家的声音。
“且慢。”张管家的声音悠悠响起,中正的语调,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