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我已经哭过了,跟个讨厌的爱哭包一样,很丢脸。”
阿莱茵:“不会。”
莉莉放开手,上前揉他的脸:“可是你的脸都僵了,硬邦邦。”
阿莱茵:“什么?”
小女孩忽然探过去,眼睛因为有东西靠近而自觉闭上。
莉莉的吻落在合起来的眼皮上,一边一个,非常认真。
她退开,手背在后背,勉强地笑了笑。
“我施了魔法哦,不用担心,没人会嘲笑你,你可以放心地哭了。”
干涸的眼眶有了点湿润,阿莱茵愣愣地看向她。
莉莉大口呼气:“再见了,我会想你的。”
她转身,有了几分决绝,离开伶仃蹲在那里的哨兵。
婆婆站在原地朝她招招手,莉莉嘴巴瘪了瘪,有点想哭。婆婆牵住她的手,拍背舒缓。小女孩抓牢,催促快走。
婆婆:“真抱歉,要你为我做这种选择。”
莉莉狡辩:“才不会,婆婆养我到现在,他跟我在一起只有几天。”
心脏紧缩缩的,好不容易得到的宝石被悉数丢光。
懊悔和离别的难过交错起来,女孩泪流满面。
马不停蹄地回到中心区。
政府正在整理内务,宣布牺牲名单。
巨大的全方面的葬礼来得很快,从早晨开始,蔷薇帝国的哨兵聚集在平地上,面前黑布盖好的桌上供有一排黑白照片,艾德夫妇的照片在第六个和第七个,被白色的蔷薇花拥紧。阿莱茵穿着黑色衣服在黑压压残活的人群中,威海利站于旁边,无意抬头,斯碧弗的半张脸隐于二楼窗户后,徒留一张涂得艳红的嘴唇。
威海利猛地意识到,转头看向阿莱茵。
钟声敲响,阵阵击在哨兵向导的耳边。
提醒着,亲人朋友同事,曾经认识与不认识人的灵魂已去往天堂。
绣有蔷薇花的国旗半降,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向导们吟诵圣歌。
天空扑棱棱地飞过一群白鸽,将高楼大厦甩在身后。
之后是分设灵堂,牺牲哨兵向导的家人跪坐在旁。
艾德家只有阿莱茵一个人,灰发哨兵背部挺得很直。有人怜悯地献上白蔷薇,他就机械地点头以示感谢。从头顶照下的光布在阿莱茵没有表情的脸上,惨白的竟和照片别无二致。
傍晚,失去温度的尸体终于可以入墓安息。
与白天的装腔作势不同,很宁静,四位成年哨兵抬着雕满蔷薇花纹的黑色棺材沉默走上陵园小路,阿莱茵和威海利跟在后面。
暮色沉沉,白胡子的牧师在墓前再次吟诵圣词,并愿上帝保佑这对美丽的灵魂。
阿莱茵虔诚倾听,尔后上前,将白色花圈挂在墓碑的角上。
墓碑上是艾德夫妇的名字,他们被葬在一起,遗体放进同一个棺材,虽不能同生,但也算共死。阿莱茵闭上眼睛,想起在中心医院看到父母时的场景。
停尸房内的灯光是淡绿色,很冷,父母躺在床上,被雪白的毯子遮盖。虽然被清理过,面部干净也毫无血迹,可伤痕不能忽略。阿莱茵用带着手套的手抚过艾德太太颈脖处很深的伤口,暗暗发誓,一定会找到凶手。
人断断续续地走了,陵园里仅剩下阿莱茵站在墓碑前,威海利在身后有点不敢声张。
青年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很陌生。
“阿莱茵。”
有人走过来。
阿莱茵回头,科林抱着一捧白花担忧地看他,在金发哨兵身后,是血般弥漫开来的余晖,搅得白云都支离破碎。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