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小筠甩头甩的眼冒金星,从脑门到背脊都是汗,跟肌肉猛男一阵贴身亲昵互动后心情果然轻松多了,人还是需要释放,以后没事他要常来蹦迪。
相比他,范思哲简直就像一条脱缰的疯狗,一直挥舞着四肢疯狂扭胯抖臀,五官都快从脸上甩飞出去了,跟药物中毒一样自嗨自唱,看样子他压力比翁小筠还大。
俩小伙子的酒瓶在空中清脆的一碰,仰头牛饮大半瓶啤酒。
“是不是很爽?”范思哲蹦的脸颊油亮,在暗黑金属灯光的投射下显出几分专属于夜色的鬼魅,就他现在这骚包样哪都不跟法院书记员沾边儿。
“太爽了,我还要玩。”翁小筠丢了根烟给哇萨西,点上,仰着脑袋对天长长喷了一口烟雾,像是连带腹中那口怨气也一并吐了出去,光洁的脖颈舒展的就像只白天鹅。
范思哲手肘掼在小圆桌上,拇指和食指掐着烟屁股,抽个烟身子都摇里晃荡的,恨不得把腰肢给扭起来,翁小筠腹诽怎么之前就没看出哇萨西有这骚劲儿?
“有个伟人说过,不上班只是没钱的问题,上了班精神和身体都有问题,所以我说……”
“打住打住,”翁小筠听着都好笑:“那个‘伟人’是何方神圣?”
“不就是在下……我么。”
“抽你丫的!”
范思哲拍拍他男闺蜜的手背,语重心长道:“人类是有必要定期排毒的,就像痛风一样,当你痛的生不如死的时候,戳几针放放血,马上就好了。”
“所以我们今天是放血来了?”
“对头!那我们就不醉不归!”哇萨西把啤酒举得高老,挺起胸膛:“等会儿老娘给你表演绝技,一分钟抖臀一百五十下!”
老娘……范思哲平时藏得再深,这会儿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自己暴露了。
坐在的祁阔一声不吭静观舞场上两个小崽子笑骂斗酒,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他还真没看出来范思哲这小子有这方面的“天赋”,平时在法院规规矩矩,时不时会犯点小错,总体来说还算是个认真做事的年轻人,尽管没听他提过交女朋友的事,但祁阔愣是没看出来他是个gay,还带翁小筠来这种地方,真是胆儿肥。奇怪,祁老头怎么就一口咬定是哇萨西带小翁来的,这偏爱是不是太明显了?
“祁法官,”郎溪往祁阔酒杯里倒上芝华士:“以后咱们砝码律所还要劳烦您多关照……”
祁阔移开视线,朝郎溪笑笑:“在这种地方直接叫名字就行,太官方反而显得跟这里格格不入。”边说边抬起酒杯,干了那口芝华士。
郎溪啧啧嘴,刚才的几分恭敬说没就没,换了副顽劣的嘴脸:“老祁,我假模假式恭维你两句你还就真翘起腿撒尿来了?我告诉你上次知产那案子要不是老子给你出谋划策,你能判的那么无可挑剔?说起来你还欠我个人情呢!”
“既然如此,今晚干嘛要哭着喊着邀请我过来,你忘记自己求我大半个月了吗?”祁阔瞥他一眼,嘲讽的一针见血。
郎溪扶扶眼镜,一脑子鬼火没处泄,只能嘴碎的念叨:“嘿你这老家伙,还真是给点儿阳光就灿烂,还是这种狂犬病脾气。”
祁阔说:“我的脾气随人而定,你什么货色,我就什么脸色。”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就说郎溪是狂犬病。
郎溪咬牙:“老王八蛋……”
别看这俩人三句话两句吵,实际郎溪跟祁阔是二十来年的老朋友了,否则就凭祁阔那张阎王脸谁敢向他明火开枪?
祁阔平时是不大来这种地方的,虽然他也爱看猛男,但手上工作太多,他几乎没时间来这种地方消遣,如果不是郎溪苦口婆心约了他大半个月,这个时间点他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本来打算坐下应付半小时就离开,没想到居然就这么巧,碰上来寻欢作乐的翁小筠……他才来一次就被撞个正着,那在他没来的时候,这小崽子究竟玩过多少次,跟那帮舞男面贴面互动过多少次,或者更甚……祁阔这心情越想越火辣辣。
对于这俩老家伙一见面就互掐的行为林凌已经习以为常,但每次还是要象征性的做做和事佬,否则就他俩那往死里火上浇油的互呛方式,一不留神就从互怼升级为男男双打了。
祁阔人挡杀人,郎溪也不是什么好鸟,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华海首屈一指的律所的创始人,有实力,更有手段。
林凌往祁阔身上凑凑,上翻起眼皮更显得大欧双水水灵灵,嗔道:“阔哥,你跟郎总整天吵吵嚷嚷,吵的再凶也就你们俩,都没新对手,你就不嫌腻嘛,郎总拜托你的案子你就接了吧,也就是跟立案庭打声招呼的事。”
一旁的郎溪感动的涕泗横流:“奶奶的,你这胳膊肘终于不往外拐了。”
可祁阔依旧不为所动:“我是负责审判的,结果怎么判关键得看你们律师的举证,怎么倒把责任全推给我了?何况就你兄弟这案子,十有八九告不了。”
“证据材料我肯定一样不少的上交给你,不管能不能胜诉,我就要你做主审法官,其他人谁来我都不干,就算你判我输,我也只要你。”郎溪这句话说的跟耍赖玩的小孩一样,没有半点律政的稳健。
祁阔哂笑:“你这意思就算死也要死在我手里?”
“对。”郎溪痛快承认。
“我要是接了你给我什么好处?”
“老家伙你还想吃拿卡要?”
“给不给?”
“给!”郎溪财大气粗,豁出去了:“说,要我陪你打几场球?”
祁阔双手抱胸,还是那副懒洋洋的姿态:“不用几场,随叫随到就行。”
郎溪内心os:真是千年的狐狸万年的龟,魂里都泡着奸诈。
在平民场狂嗨的翁小筠和范思哲此时已是浑身香汗,也不知道是蹦迪蹦的还是喝酒喝的。翁小筠把外套钮扣全部解开,发梢和脖颈上都是细密晶亮的汗珠,在偶尔巡过的紫光下尤其触目惊心,美得触目惊心。
范思哲明显喝开了,脸上团着樱桃红,四下张望寻找狩猎目标,看样子今晚不打算空手而归。
“筠儿,你看那个坐在b16穿深色高领毛衣的男人怎么样?”他毫不避讳的戳向角落一个不显眼的位置。
翁小筠也喝懵了,但还是暗叹范思哲对自己还真是毫无保留,连性向都瓜熟蒂落的坦白给他了。
喝高了眼珠子难对焦,翁小筠跟斗鸡眼似的艰难的打量着跟他们隔着几张桌子的男人,半晌才说:“这男的得有四十了吧,这么老你嚼得进去?”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压根就没考虑过自己什么立场,也许他一直以来都发自内心的认为祁阔只是岁数大,但跟老完全不搭边吧。
“穿高领毛衣的都是禁欲男神,我吃这口。”范思哲笑的哈喇子乱流。
“我们可不是在gay吧,你怎么知道人家就跟你一样?”这才是关键。
范思哲指着自己天灵盖,神秘道:“我的gay达探测到那个老男人跟我是一类人。”
“就算是一类,那你知道人家在上面还是下面啊?”翁小筠虽然至今还未开过荤,但他听说过有的gay就是到了床上裤子都脱了才发现撞型,搞得双方都很扫兴。
“现在gay圈就是满地飘零,一稀缺得很,不过不影响,我是05,只要出手,一击即中。”范思哲貌似对自己可插座可插头的属性还挺得意,就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说话时,一个男人抬着杯莫吉托朝他们走来。这男人约摸三十几岁,中等个头,身材很壮,五官清俊,还蓄了浅浅的络腮胡,这就是圈内典型的熊受打扮。
范思哲私心是很喜欢熊叔的,不论一零他都迷恋的紧,正当他两眼放光p眼夹紧心中默念“来找我来找我”的时候,那熊叔却径直走向了他的男闺蜜,发出属于成年人的邀请。
“你好,我叫eric。”熊叔脸上的笑意和蔼可亲,跟这个灯红酒绿的场所实在不搭。
这个搭讪来的措手不及,搁在平时翁小筠根本不敢回应,但今天是今天,他心情郁闷烦躁,他喝了酒,他是来消遣的,是来释放寻开心的,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我叫翁小筠。”他主动跟男人碰碰杯,率先喝了一口啤酒。
熊叔看他挺主动的,心觉有戏,于是坐下来:“就你们俩吗?”
“是的。”翁小筠说。
熊叔看来也是个夜场玩家,搭讪方式单刀直入,但也不会让人觉得冒犯:“我和几个朋友坐那边,”他指指身后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如果不介意就一起玩,人多乐子多。”
不等翁小筠吱声,范思哲就不满的奚落起来:“这位大哥,这里不是gay吧,你这么堂而皇之的跟我兄弟‘拼菜’是不是不合规矩?”
“凑张桌子而已,需要什么规矩?”熊叔始终保持着让人舒适的微笑。
“敢不敢说说你几岁?看你一把年纪想吃我兄弟嫩草。”范思哲嘴上刁钻强硬,实际上小心肝都快撕裂了,这个不论身高体型外貌气质都如此对他胃口的熊叔怎么就不愿多看他一眼呢!他不比翁小筠骚吗!
熊叔低头一笑,笑的云淡风轻:“三十四岁,自营一家二手车场。”
“什么车场,电三轮吗?”范思哲还真是不把人逼急誓不罢休,说话咄咄逼人。
熊叔也真是好修养,不但没急火还耐心的解释:“轿车,越野,超跑都做。”
“原来是不锈钢暴发户啊……”
“我已经作过自我介绍了,你们呢,在哪里高就?”
问到范思哲最引以为傲的职业了,他傲娇的翘起下巴,威慑道:“你最好不要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否则你一定会倒足胃口。”
熊叔偏头看着他:“不管做什么,只要遵纪守法、自食其力就是好样的,说不定以后我还有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呢。”
话倒是说的冠冕堂皇,便宜话谁不会说,这种社牛范思哲见多了,“你最好不要有需要我们的时候,因为找上我们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熊叔开怀大笑,出于社交分寸也没有追问,而是再次向人发出邀请:“一起过去喝一杯吧?还是……你们害怕?”
“怕你没有蛋蛋!”范思哲一声咆哮,朝翁小筠豪迈一挥手:“筠儿,走起!”
熊叔和他的小伙伴们坐在背后的一个大桌,头顶上垂直的就是场内稀数的看台。
翁小筠刚朝熊叔他们走去,莫名一阵不寒而栗爬上脊梁,老觉得有双眼睛在窥着自己,抬头一藐,祁阔老神在在的端坐在看台沙发上,像个黑老大那般神色俱厉,乌压压的盯着自己。那表情看起来漫不经心,但他知道,这老家伙越是表现的不痛不痒,他内心就越是风卷残云。
翁小筠像个被家长抓到现形的贪玩小孩,第一反应就是仓促的一把抓住自己敞开的衣领,但仅仅两三秒,他就果断放开手,抻抻开阔的衬衫衣领,恢复刚才放浪形骸的装扮,并且昂首挺胸。
看样子祁阔已经旁观他一段时间了,想必刚才他蹦迪的风骚走位也被老家伙看了个清清楚楚,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重点是,他妈的别以为他没看见,老家伙身边紧挨着的就是林凌大律师,瞧那贴的严丝合缝恨不得勾缠在一起的肢体,还真是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