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他面前站定,他低着头望向地面幽幽问道:“沧牙县很远吧?”
“是。”
他眼神幽幽的望向我:“李宣,你怕吗?”
我摇了摇头。
我也蹲到他身边,沈彻身上总有一股书纸墨香的气息,暂时安稳了我的心神,我伸展开因为紧张而一直紧握着的手,叹了口气。
我从来没有出过陌阳,沧牙县在我心里只是一个和辽城和吴城一样的陌生的符号,从陌阳出发,水路转陆路走一遭经历半个多月才能抵达的穷乡僻壤,据说那里连蜡烛都没有,资源条件非常的落后。
☆、第21章
我父君是大度的人,自从李越不怎么踏足后宫以后,他与李越和睦相处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但这次,他披头散发的同李越吵了一架,并且拽着沈彻去了太和殿。
李越同他说了很多道理,大概是效果不好,我父亲冷笑着指着沈彻质问李越:“若宣儿此行真的没有生命危险,那么臣侍恳请陛下让沈彻同行,不知陛下应允否?”
“陈清!”李越怒视而去,她朝父君大吼,“这事与彻有什么关系!”
“为何没有关系!”父君歇斯底里的哭闹着:“我的宣儿……她就活该去送死吗?”
“朕与你说了多少遍,那不是送死!”
“既然不是送死沈彻为什么不能去!慕容生的孩儿是人,陛下会心疼,那我……我的女儿就不是吗?”父君跪在地上扯着李越的衣角,大拗着,“陛下,我没求过您什么,您放过宣儿吧!”
李越任他扯着,眉目中带着些许不忍。
我父君平素是爱端着,可牵涉到了我的事情的话他一向不大理智,他突然大叫了一声,猛地向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我站在宫门外,被侍卫死死拦住,只见李越一下子搂住了他,父君在她的怀里挣扎着,那张清雅的脸上已经满是泪迹。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陛下……我只有宣儿了……你要把她也夺走了吗?”
这个男人她是爱着的,不然她不会立他为后,今天之前,她曾以为他有着所有男人没有的从容优雅。
她看着怀里已经快要晕厥的男人,又望了望一旁站着说不出话来的沈彻,深深的叹了口气。
李越叹气时显得沧桑许多,尽管她今年不过三十二岁,正当壮年。
十三年前,她年少轻狂,亲手逼死过她最心爱的男人,今日今时,又一个男人跪在她的面前恳求她,她却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口。时间究竟做了什么,把一个人的心肠揉开掰碎,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痛彻心扉,才改造的这么彻底。
她摆了摆衣袖,背对着沈彻,面向着大殿之上金光熠熠的龙椅,那沉稳的声音飘散在整个宫殿里,“沈彻,你与李宣一起去。”
沈彻跪地应了一声,李越从他与父君中间走过,青衣衫白纱帽的沈彻垂着头,方才他听到父君只言片语着慕容,他还没有缓过来。
他的身世,沈瑜应该没有同他说过。
聪慧如沈彻,这么多年生活在宫闱里,我不信他没有听到过那些风言风语,那些疑问必定在他的心里生了根。
我站在他面前,从这个角度我可以清晰的看见他脆弱的侧脸,他轻轻的颤抖着。
我扶他起来,沈彻犹豫着将手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