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龙案上,批了会儿奏折便绕到偏殿去了。
沈彻没睡,我甫开门他便望着我,让我想起来小时候我给他带糕点,他端坐在书案前,也是这幅模样。
只是现在我手里的不是糕点,而是他后半生的自由。
我想,我并没有我认知中那么伟大,我也不是圣人,我有自己的私心,那就是沈彻。
我走到他面前,温言道:“信阳今日没来。”
他倒没有怀疑,只是默默转过头望着窗外,我只当他没话与我说了,他却开了口:“李宣,你把这链子打开。”
我瞅了眼至今还铐着他的链子,心下一阵计算,末了把钥匙拿出来,将他腕上的铐子取了下来。
熄灯后我拍拍他的肩,想和他说说话,他背对着我,虽然没有开口,但我晓得他在听。
我轻轻扯了下他的手,“沈彻,今夜的月很圆,你想不想出去看看。”
他叹了口气,用被子把头盖住。
看来是不想了。
我依旧靠在他身后,试探着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腰,他瘦了许多,单手圈着他,尚有很多余地。
天明时分沈彻早早起了,没有铐子的束缚他自在许多,在宫女的陪同下去御花园溜了几圈,早朝过后我去看他,明显心情还好了不少。
我又从太医院拨了些药材给他滋补,人倒是油光水滑许多。
前些日子御医之前说他心情动荡不安,今日把完脉御医颇为满意,与我说沈彻身体好了大半,胎象稳固,似乎心结已解,是个好征兆。
御医与我说这些时沈彻并不在身边,我是有意支开他,让他去御花园散心。
大约傍晚,沈彻还没有回栖梧院,然后溪清过来说沈彻摊上事了。
后宫不比朝廷,这儿的深闺怨夫们虽没有朝中那些老狐狸老谋深算,端的是心狠手辣的做派,常常做个由头就要把人弄死。
溪清说沈彻冲撞了容侧君和一名姓张的侧侍,现在正在御花园纷争一株牡丹究竟是谁踩坏的,刘芩向来傲慢,沈彻也不是善受委屈的主儿,两人就吵上了,末了刘芩呛了沈彻一句,说他无名无份的待罪之身最好在宫里夹起尾巴做人教沈彻赏了他一巴掌。
若不是事情闹大了有人拦着只怕沈彻就要打人了。
我急匆匆赶过去,已经结束了大半正接近收尾的部分,刘芩尚在哭闹,不过动静已经小了,沈彻在一旁抱臂站着,约莫是想离刘芩远点,他面若冰霜的样子美极,此时带些阴鸷,有些摄人的味道。
不会掀起大浪了,沈彻只等他哭完便会走,只是待会我还要去哄刘芩,倒是桩麻烦事。
我到了现场又静悄悄的走了,大约入夜,沈彻满心疲惫的回来,吹了灯上床睡觉,依旧不给我一个好脸色。
我见床前他从太医院领回来被我调包的安胎药还是原分不动的放着,线还未曾拆过。那旁边是我让宫女拿过来的针线,还有一些小物件,供他平日消遣。
距离下一次信阳进宫还有五日。他用油纸折了十五只纸鹤,没过一天就撕一个,现在只剩五个。
我望着他的睡颜,不若当初那般孱弱,呼吸平缓了好多。这次我抱住他,他都没再惊醒过来。
次日一早,宫女给我梳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