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辰深吸了口气，想了想，才开口道：“这三个身份都不是最开始的我。”
“恩？什么意思？”东方云干脆动手给各自倒了一杯茶，感觉这故事很长。
月子辰用眼神示意东方云端茶给他喝。
东方云白了他一眼，看在要他“讲故事”的份上，就勉强顺他一次吧。
月子辰心满意足地就着东方云的手喝了一口水，又开口道：“你应该知道当初，月国曾送刚满周岁的太子来东夏做质子吧？”
“恩，有听说过。”东方云点点头，云阁里有这方面的资料，她全部看过，“可是他不是在路上就被杀了吗？”
月子辰点点头，“死得那个孩子就是墨锦。”
“什么？！”
“当初到了东夏国，接我的人是大将军墨凌，当初将军夫人带着他们的幼子与我们一起回京。路上遇到刺杀，杀手将墨锦当成是我杀了。将军夫人痛失爱子，将我当成了墨锦。大将军不忍夫人伤心便没有阻止。当时我不过满周岁，那个年纪的孩子，没有什么记性，懵懂无知。我为了活命，也不得不装作如此。他们见我不过几天就恢复了孩子的样子，忘了当初的事情，便真正将我当成墨锦养大。”
“那柳无尘是……”
“那时大将军风头正胜，我不好太过招摇，去拜师的时候便用了假名。至于之后的无名楼，则是为了你。当时，你，掉下悬崖，我万念俱灰。当时就想，如果我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就可以保护你。你就不会……”月子辰看着东方云的眼中满是伤痛。
东方云摇摇头，“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抗，当时追杀我的人不是一般人。否则我也不会到疲于奔命的地步。再后来呢？怎么就成了月国国师了？”
“我长大之后想办法回了月国一趟，我很担心母后，当初我‘死’了之后，她肯定很伤心。却没想到，母后早已在冷宫中猝死。我那个父皇因为爱而不得，牵连我整个母族，将他们以莫须有的罪名满门抄斩。我当时失去理智，想找父皇理论，却身受重伤，被当时的国师所救。后来我以他养子的身份，继承了他国师的身份。”
“爱而不得？”东方云轻声问道。
月子辰笑了笑，那么凄惨的笑容，在他脸上形成凄美的弧度。东方云倾身吻了吻他的唇角。
月子辰像是得到了鼓励，双手紧紧抱着她，开口道：“母后是他抢来的。虽然他用计得到了母后的身体，却没有得到她的心，得到我的死讯，母后心灰意冷，只想离开。他恼羞成怒，将母后打入冷宫，又用她九族的性命威胁她。母后抑郁而终，他迁怒母后的家族，将他们全部抄家问罪。”
东方云紧紧抱着月子辰，轻轻拍着他的背，想要安抚他。可是开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很可笑的是，那个男人怀疑母后背叛他，怀疑我不是他的种，所以联合东夏帝演了一出质子的戏码，然后派人杀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受伤逃到那里。那天我是进宫去偷证据的，东夏帝肯定流着那些书信，没想到被发现了，和侍卫交手中受了伤，我才逃到你那里。”
东方云将头枕在他的肩上，低低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轻声道：“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我母后有一个神器，叫镜月，它可以根据人的脸进行一些改变和易容。墨锦的脸，是我根据大将军和将军夫人的脸进行改变的。柳无尘，是我随意改变的。要恢复过来，也和易容术一样，沫一些药水就可以了。”
“怪不得我完全看不出你脸上有易容的痕迹呢。”东方云抬起头，摸摸他的脸，然后用力一捏，“其实我还是喜欢墨锦的脸。”
月子辰一愣，抬手拉下她作怪的手，“为何？”
“因为在我的脑海里，所有的印象都是墨锦的。我记得他总是温润地对着我笑。有什么好玩的拿来给我玩，有什么好吃的拿来给我吃。还为了我豁出性命不要。我发现我的脑海里始终有你站在柳树下的样子，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现在想来，她可能那个时候就已经对他上了心了。否则，重生之后第一眼看到他，为何会那么庆幸自己又活了一朝呢？
月子辰看着她发自内心美好的笑容，目光沉沉，脸色也跟着紧绷了。
东方云发现他的异样，奇怪地问：“怎么了？”
月子辰低头吻上她的唇，摘下半边面具道：“我在想，我应该让你更习惯这张脸。”
东方云目光一闪，脸上爆红，看着他眼中燃起的暗火，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你不会是……”
月子辰托着她的后颈一压，堵上她的唇。不让她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吃自己的醋这种事情，他可不想被她说出来。
不过，让他欣喜的是，原来当初云儿并不是对他没心的。
被他纠缠了一番，东方云早忘了之前要说的话。乖乖吃了饭，喝了药，便早早睡了。
这两天她的日月星辰又突破了一层，练到了第四层。她已经掌握了随时随地都能恢复的技巧，尤其在睡梦中效果最好。所以她的内力才能恢复的那么快。
身体恢复了，其他方面也好了许多，有些药可以停了。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根据习惯，她又迷茫了好一阵子。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居然被人堵住了唇，身上还多了一只不客气的手。
“唔……”她推了推身上的人，“你今天不忙？”
“恩，我陪你。”某人含糊地说着，趁着她还不是很清醒，拉着她配合他的动作。
……
小别胜新婚什么的……他们真的没有别呀！东方云泪了，撑着酸疼的身子任由某个据说已经收敛的人穿衣整理。
从镜子里看到他如沐春风般的脸，东方云真的很想扁他！
“咚咚！”两声敲门声。
“进来！”
小柚从外面进来，将一份东西交给东方云。
东方云接过看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有趣得很。看来，我有必要去见见我的那位‘父王’了。”
柳无尘（为了避免麻烦，在小橘和小柚面前，月子辰还是变成了柳无尘的模样）走到东方云的身后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唇角一勾，“有趣。”
东方云手指轻动，手上的纸瞬间变得粉碎。
“她处理的怎么样？”
“按照小主的要求，没死，割了一只耳朵，两根手指，折磨的半死。才问出来这些事情。”
“做成人彘不就得了。”柳无尘轻描淡写的说道。
东方云皱眉，“不喜欢那种东西，我一般喜欢一刀毙命。她还有用。”所以费点心思折磨一番。
小柚风中凌乱了。你们夫妻两个能不能不要一脸淡定地讨论这么血腥的事情？
方舒晴提供的消息确实不错。东方云终于知道她真正要复仇的对象是谁了。
月国南宫家三长老南宫德豪！
要说起来，这南宫家的势力却是让东方云很意外。居然连皇帝都对他们有三分忌惮。
之前她让雪娘搜罗南宫家的资料，却没有得到详尽的资料，只有笼统的一些。只说明南宫家在月国是大家族，势力之大连皇帝都忌惮。
东方建是南宫德豪在东夏国的傀儡，一直为南宫德豪做事。东夏帝也因为一些事情被南宫德豪掌握在手中，受到他的威胁。
虽然并没有说明当初云家的事情是南宫德豪所为，但是她和墨锦查了那么久都显示那件事情和东方建还有皇帝有关。
东方建是南宫德豪的人，她母亲又是南宫家的嫡女，那么可以肯定南宫德豪和这件事情肯定有关。
东方云的母亲是被方舒晴害死，但是她真正的身份也是南宫家的人。
小柚问出这些消息，方舒晴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不好再继续了。
小柚出去后，月子辰恢复了样子，“南宫家的事情，我也查到了一些其他东西。月国的南宫家并不是他们的本家。他们的本家在封国。我怀疑你母亲是从封国的本家出来的，至于和月国的南宫家有什么关系，暂时不得而知。我们可以顺着这个路子找下去，当年的事情，应该能在月国找到答案的。”
“恩！我先去见见步易峰，这具身体母亲的事情，他应该知道。现在对我们来说，多一点线索也好的。”
“好，我不方便出现就不陪你去了。早点回来。”
“恩！”
东方云去找步易峰的时候，步易峰也正想去看她。
在门口遇上，步易峰愣了愣，常年冷硬的脸上有了一丝柔和的笑意：“云儿，你怎么来了？”
“恩，我想找你问些事情。父王是想出门？”
“不是，我也正想去找你呢。过两天，我们要回月国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步易峰的脸上有些讨好的意味，他真的很想和这个女儿多相处一阵子。最近她老是受伤，让他很是担心。
“恩！”东方云很干脆地点头，“我正要去月国，就和你们一起去好了。”
步易峰一脸欣喜，虽然她的意思是顺便的，可是对他来说，这已经是一大步了。
“云儿，你到时候住到摄政王府来吧，现在王府里只有然儿，没有其他人。我，为父想补偿你。”
“好呀！”东方云点头答应，到了月国有摄政王府做靠山确实不错，她是不会拒绝滴，“对了，我想问父王你关于我母亲的事情。”
“欣儿？你想知道什么事情？”步易峰没有任何意外，毕竟东方云一直被方舒晴所欺骗，不知道关于自己亲身母亲的事情。任何一个子女都会想要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事情。
“我想知道我的母亲是谁？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有她的画像吗？”东方云充分发挥一个为人子女该有的好奇心问道。
步易峰深吸了口气，像是陷入了回忆中一般，开口：“她是一个很善良美好的女子，她很俏皮很可爱，也很坚强。她的名字叫南宫欣儿，是南宫家当家的嫡长女。当初她在万花谷中学艺，我又正好因受伤去万花谷中求医，认识了她。我本想会月国之后就娶她。没想到……”
南宫家当家的嫡长女居然到万花谷学艺，说起来，墨锦曾经说过他当初脸上的伤就是万花谷谷主替他医治的。江湖上也传言无名楼的背后是万花谷。
这万花谷……她是不是有机会去看看呢？
东方云思忖间，步易峰已经拿了一副画卷过来。
他示意东方云到他身边，然后轻轻展开画卷。
画上是一个非常俏皮可爱的女孩，她站在花丛间，似乎正要进行什么恶作剧一般，眼中满是狡黠。
东方云立马发现她有几处和她的母亲相像的地方。
这样的女子，绝对不是安与事实的人。更加不是谁能够随意加害的。
想来当初，她会被方舒晴暗算，也算是疏忽了。毕竟，当初被爱人背叛，她孤立无援。
东方云和步然佳不过差了几个月而已，她会伤心也是正常的。如果墨锦这样对她，她也难保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真的很美。”东方云喃喃着，伸手轻抚画卷，“可惜了美好的年华，就这样消逝。”
“云儿……”步易峰心中一紧，满是愧疚。云儿会怪他是应该的。是他害了欣儿，他最爱的女人。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东方云摇摇头，“我只是替她惋惜。”这就是所托非人的代价。
无论是男人还是朋友，南宫欣儿显然完全没有识人的能力。
步易峰不再说什么，看着南宫欣儿的画像，浑身散发出淡淡的忧伤。
东方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知道等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坐在了亭子里。
“怎么了？在步易峰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柳无尘发现东方云的情绪不对。刚刚他在房里等她，却见她久久都没有回来，就想去寻找。没想到在凉亭里看到她，她一直盯着某个地方出神，似乎沉浸在某种情绪中。
“没什么，”东方云摇摇头，老实说道，“我只是替南宫欣儿感到惋惜，她明明是很美好的女子，却识人不清。所托的男人辜负了她不说，要好的朋友也为了男人背叛了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命运。我听说南宫欣儿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当初的步易峰确实是一个忧犹寡断的人，万花谷主曾经警告过她。她想赌一次，结果赌输了。就这么简单！”
东方云窝进柳无尘的怀里，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墨锦，当初智慧大师说，你的命非同寻常，用你十年的荣华换我一次重生。是不是说，如果当初没有用那十年换我重生，你就是月国的皇帝了？”
“也许是，也许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我又能怎么回答你？我只知道，如果没有你，我连一天都活不下去。如果不是智慧大师说，十年之后你自会回到我身边，我可能早就随你去了。上天入地，我一定陪着你。”这十年他天天都是度日如年，只能用大量的事情来淹没自己，征战沙场也好。建势力也罢，只要能让自己没空去想她就好。
“笨蛋！”东方云眼眶微热，“我有什么好的？天下女子多的是，你应该为了你自己活下去。”
“恩？我以为你会说，如果我敢独活，你会从地狱里爬出来拉我下去。”柳无尘微微皱眉，煞有其事的说道。
东方云“噗嗤”一笑，这确实是她会说的话。这个男人还真是了解她呀。
抬起头，紧盯着他，霸道地说道：“我的男人，当然不可以有其他女人。就算是我死了也不行！”如宣誓般用力在他唇上一吻，“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就算下地狱，我也拉着你！”
“好！记住你的话！”柳无尘灿烂一笑，低头吻住她的唇，肆意品尝。
东方云让小柚带方舒晴的断指去约东方建见面。
在去月国之前，她要了结了这里的事情。
下午，东方云换了一身男装，易了容戴上面具，准备去见东方建。
月子辰进来看到她的打扮，伸手拿掉了她脸上的面具，看到她的脸，眼眸加深，“云儿，我果然也更喜欢你云慧的脸。”
东方云微眯起眼，嗔道：“什么意思？是不是出现一个和云慧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就被她勾走了？”
“这怎么可能！”月子辰哭笑不得，无奈道，“我又不是因为你的脸才喜欢你的。只是和你的感觉一样，想起当年的事情，看到这张脸，就像看到了当年的你一般。”
“哼！不过去了月国之后就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我们的身份都太敏感了。”东方云环着月子辰的腰，贪恋着他身上的味道。
“你就以云慧的脸出现，反正除了你身边的几个人，谁都不知道你这张脸，你的人嘴巴都紧，相信不会乱说的。月国国师和云阁小主，这搭配也不错。”
月子辰早就打算好了，他可不想再离开她身边，看不到她。
东方云哼了一声，“你想的到是美。我时间不够了，先走了。”
说完，拿过月子辰手中的面具戴上，顺便离开。
“我和你一起去。”月子辰伸手一抹脸，已经换上了柳无尘的脸。
东方云忍不住啧啧出声，眼神那叫一个羡慕妒忌恨呀！“还真是方便呀！”
柳无尘一手拉起她的手，“好了！走吧。”
两人出现在约好的地方，见到了东方建。
东方建脸色苍白，哪里还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你们！你们把晴儿帮去哪儿了？！”
“哼！这你就不用管了。放心，她现在还死不了。正等着你呢！”东方云冷笑一声，伸手摘下面具，“东方建，你看看你还认不认识我？”
东方建一看到东方云的脸，吓得脸色一青，双腿直打颤，“你，你，你是人是鬼！”
“哼！我是人是鬼你还不清楚吗？”东方云狠狠地等着东方建，看到他吓得半死的样子，嘲笑道，“你这样的人，居然接替了我父亲的位置。真是丢脸！东方建，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并且让我满意，我就放了你和方舒晴，让你们双宿双飞怎么样？”
“你！不可能！云慧早就死了！她不可能还活着！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目的？！”东方建惊恐的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