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者,与某个时代的灯泡一物,有着相同功能。
七夕祭,是从朱南泓家皇朝之始便流传下来的习俗,王朝变迁改朝换代,却改变不了民间的风俗习惯。
天微暝,还没有全暗下来,街上的灯火已经通明,各色花灯高高挂起,人潮很快便熙攘起来。灯会这种地方,就是有相好的成双成对,没相好的现找个相好也能成双成对,所以,如果家有俊男美女的要来灯会逛,一定得把自家的牵好了,一旦不小心走散,那俊相公或者美媳妇就可能很快被单身的狼群包围。
搜寻单身美女俊男的视线,随时都在人群中扫视。
而人群之中,忽然出现的两个目标,迅速被粘上了大批赤果果的花痴视线――
只见其中一人暗红紧袖长袍,腰带紧束,勾勒着修长身形,精炼挺拔。肤如白玉,线条冷冽颜色微凉,毫无瑕疵,一双凤眼冰冷,鼻挺唇薄,左眼下一颗泪痣却在冰冷中见妖娆。
而他身旁之人,一身白衣翩然,不若天仙却似个妖孽,风姿妖媚,始终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暧昧笑容,勾得人心里微动。只是他的一双眼睛却始终垂落紧闭,让人看不到那会是怎样一双勾魂夺魄的眼。
两个男人若是一起来灯会,不是龙阳断袖,便是两两单身来寻有缘人的吧?只看一眼这两个人之间不和谐的气氛,第一个假设就被咔嚓掉。于是,想当然的,他们成了无数女子目光的焦点。
冷冷的美人和狐媚的妖孽~~众女狼迅速划分为两个阵营,准备随时围攻――只是,那妖孽的公子为何始终闭着眼睛?他这样如何看得到路?
随着这个问题被色迷心窍的众女重视,终于一个被众女完全忽略的人影从自动屏蔽中显露――
白衣妖男的身边,有一个女人扶着他的手,负责照顾他不要磕着碰着撞着摔着……至于这女人长什么模样――没看清。她们干嘛要去看一个女人?
――好好的一个妖娆白衣男,竟然是个瞎子?
就算长得再好,也只能看看,谁会找一个瞎子当良人?
于是阵营出现一边儿倒,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红衣冷美人的身上。
……………………
――生命力顽强的花花,最后还是跟来了。
宁弦和凤都是第一次来看七夕祭的灯会,他可不是,所以关于七夕祭灯会上的“单身狼团”,凤不知道,他却很清楚。于是他以眼睛看不见为由,死死粘在宁弦身上,寸步不离,将凤一个人暴露在单身狼团的视线之中。
“啪”一只手按到他肩上,凤的声音冷冷道:“不用靠那么近!”
“人太多,我怕会走散。”木鸢丝毫没有打算离开宁弦半步――怎么,还想当众行凶不成?
“凤,凤!”宁弦赶忙在凤动手之前打断他们,“木鸢眼睛看不见很不方便的,你别那么小气嘛……”
凤的额头顿时浮出一条青筋,拳头握了握,发出“喀吧”一声响――谁小气!?
前方一群群人热闹非凡,宁弦好奇地伸头去看,问“经验十足”的木鸢:“那边一群人搭着高台子是做什么?”
“那是‘抢花灯’,每年的灯会上评出的制作最精良最美的花灯是不卖的,会放在台子最高处,上去‘抢’,抢到花灯的男子可以把花灯送给自己的心上人来定终身,七夕祭上的所有人都会祝福这对情人,女子如果接了花灯,就等于同意嫁给对方……”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他们身边的一道红影已经“咻”地不见了人影。木鸢只感到气流一卷,下意识地转头,旁边已经感觉不到凤凰的存在――咦,这就飞了?
人群一阵沸腾,四周突然拥挤起来无数人抢着上前看热闹,木鸢把宁弦往怀里一带,圈护住她不被挤到。
“怎么了……”宁弦一抬头,已经看到那高高的台架上,火红身影如隼,越过那些攀爬的抢花灯者,足尖只在架子上轻点,身影在黑夜的灯火辉映中翻身直上,动作简单流畅,利落非常――一如那一日幽冥天高高院墙直上,他翻转而下直冲入敌人中的身影,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好棒!凤!!”她忍不住开心地喝彩,世上高手千千万,她却不知道,是否还能有一个,有凤这般优美利落的身影。“木鸢!木鸢!凤他好厉害,好漂亮!”
“呃……好,好。”木鸢被她扯着胳膊一颠一颠的头晕――只是抢花灯这种程度的台子,就算她自己也可以轻易做得到吧?有这么激动吗?不要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媳妇似的吧?听着还真不舒服……如果他能上,可以比凤做得更好,保证让所有的大姑娘非他不嫁小媳妇回家休夫半老徐娘们集体离家出走。(你那是爱现,完全两个概念好不。)
凤直上到最高点,宁弦的声音已经完全被大片女子的尖叫声湮没,在凤的手拿到花灯的那一刻,四周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声……
凤弯腰取灯的动作一顿,险些大脑空白直栽下来,幸好及时恢复意识,对于这种尖锐的喊声颇有几分忌惮。还在爬架子的抢夺者垂头丧气的放弃,甚至其中有两个人阴郁地发现自己的心上人此刻正对着高高在上的红衣男子尖叫,完全忽视了自己的情人……
凤方一落到低台上,一群女子便轰然而上――
“公子!公子贵姓――”
“公子何方人士?”
“公子可有娶亲?”
“娶亲也没关系公子有否打算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