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她肩膀上的手,慢慢地垂下来,说:“说实话,这种事,我不想被人胁迫,你得给我一个更好的理由。”
她继续冷笑:“什么理由能让你不顾一切?什么理由又能让你背叛一切?现在你的情人在外面生死一线,这个理由还不够让你奋不顾身?”
我嗫嚅道:“可你不必这样,我……”
她打断我的话:“其实是你在找理由拒绝我,对不对?此处与世隔绝,一吻之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是,你为何一定要拒绝到底?你又能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呢?”
我沉默无语,心中却有个声音在呐喊: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拒绝。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昨天她说出这个荒唐的计划,我觉得无异于自杀,几乎完全没有成功的可能。可她却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脸上还透出一股幸福感。我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本来我不想陪她一起送死,但克制不住好奇心,想看看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她如此义无反顾。所以,我又进来了。”
我仍然沉默,内心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叶欣接着说:“自从第二次走进这间房,我就知道没有回头路了,所以我也像她一样奋不顾身,只不过手段不一样,我用的是武功和美色,千方百计试探你,诱惑你,甚至胁迫你。可你完全不为所动,实话说,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嘴上胡说八道,内心却坚定不移。”
我心中一凉:“没有回头路?这么说你不知道打开门的方法,你在骗我?”
她冷笑:“为了对付你,我用尽各种手段,却一直没骗过你。我确实突然想通了打开门的方法,只不过,就算打开了这扇门又怎么样?我们照样有死无生。一扇门都让我们束手无策,你还有什么信心能平安地从这里离开?”
我心中一宽:“无论如何,先打开门再说。三个人死在一起,总比现在这样提心吊胆的好。”
她又冷笑:“如果要死,我宁愿跟你两个人死在一起,房间这么小,三个人你不觉得太挤了吗?”
我心想这姑娘还说朱玲不可理喻,她自己其实更加不可理喻,只好叹了口气说:“你忘记自己到这里来的初衷了?”
叶欣笑了笑:“我和朱玲表面上是策划一起来救你,其实内心各有目的,她是为了见你一面,不计后果;我虽然受命而来,却更多的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可是,我在你面前每一次挫败,都让我对她多了一份嫉恨,为什么让你坚定不移的那个人,是她而不是我?为什么她有一个为之赴汤蹈火的男人,而我却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我无奈地说:“在此之前,你我根本不相识,坚定不移、赴汤蹈火之类的事,又何从谈起?”
叶欣惨然笑道:“你说得没错,我其实更多的是在自叹命运和身世,只怪自己为什么无法遇上这种感情。现在,我也并非恶毒地破坏你们,只要求你一个吻,沾点你俩爱情的光。”
我啼笑皆非:“你说朱玲的计划荒唐,现在你的要求是不是更荒唐?”
叶欣幽幽地说:“她那个荒唐的计划,本来就不应该把我拉下水。为了实现她见情郎的愿望,我把命都搭上了,索她情郎一个吻,不算过分吧?”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她的话乍听强词夺理,细想之下好像又有点道理。可是,男女之间的事,又不是任何道理所能解释的。她的脸仍然近在咫尺,没有了倔强和任性,眼角泛红,鼻翼抽动,双唇微张,一副淡淡的伤感模样。
我不忍直视,低头却发现她身上没穿衣服,看着更加让我不安,于是强制自己转头,把视线移向桌子另一边,怔怔地看着墙上那五个若隐若现的按扭。
叶欣一手轻拢我的腰部,另一手将我的脸扳过来,直视我双眼,带着哭腔说:“事到如今,你还要拒绝我吗?”
我看到她泛红的眼角慢慢地流出了泪水,由于她是抬脸仰视,所以眼泪沿着太阳穴向后流,最终在耳垂聚集,越聚越多,欲落未落,烛光里,两只耳朵上就像戴了两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叶欣鼻翼抽动加速,惨然说:“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你……”
我猛然双手托住她的脸,低头用嘴把她未说出来的话堵了回去。
她的泪水很烫,嘴唇却冰凉。她身子僵硬地颤动了一会,慢慢软了下去,双手迅速吊住我的脖颈,不让自己瘫倒在地。尔后,我感觉她脸上的泪水越渐冰凉,嘴唇回温,逐渐热烈,最后就像一团火,把我的嘴唇和舌头全部点着了。疼痛,毁灭,消失,然后柔软,甜蜜,陶醉,不醒人事,一切都抛之九霄云外。
那道门隔开的,并不仅仅是三个人,而是两段隐秘的情事。
许久之后,我松开叶欣,瞟了一眼桌上的蜡烛,却无法判断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叶欣笑盈盈地看着我,眨了眨眼轻轻地说:
“刚才,我没感觉到你很勉强,现在,从你脸上,我也没看出有愧疚之意。就凭这两点,我死了也心满意足。”
我脑袋仍然一片混乱,不知觉得庆幸呢,还是感到后悔,或许是两者兼而有之,只想说点什么整理思绪:“我……”
叶欣立即伸手捂住我的嘴,甜笑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有些事情放在心里更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