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没怀疑是喻殊,毕竟对方疯是疯,但不太可能对喜欢的男生下这种狠手。
这力道一看就知道是个男生动的手。
游柏抿了抿唇,这一细微的动作却牵动了他破损的唇角,撕裂的痛让他皱了皱眉。
他觉得难堪极了。
挥出的那一拳毫无疑问激怒了本就心情欠佳的邱让,被邱让按在地上打的时候他就觉得难堪。
那种同为男性却悬殊的力量,比起被身为女性的喻殊切近接触还要让他觉得伤自尊。
在双眼发红的邱让拳头下,他软绵绵的格挡完全没有任何防御力。
更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是,这场单方面的“打斗”并不是因为邱让主动放手而结束的,而是有人带着巡逻的老师过来救的场。
邱让是被老师带着几个同学从他身上架开的。
而他的惨样被跟过来瞧热闹的十来个学生看得一清二楚。
他甚至不敢去想学校贴吧里究竟有多少个帖子发了他惨败的照片,又有多少人在对着他鼻青脸肿的照片评头论足,挖苦嘲笑。
那一瞬间,被冲昏的头脑就像被迎面泼了一大桶冰水,顷刻清醒了过来。
但,已经迟了。
他甚至想不通究竟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叫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一步步被瓦解至此。
是他不该刻薄挑衅邱让?
是他不该让覃与送他去医护室?
是他应该甩开喻殊抓住他的那只手?
还是他就不该在那次请家长时昏了头一样地对喻殊说出那句“我帮你”?
或者更早更早,他就不该一时好心,将自己的伞递给楼梯口等雨停的喻殊?
他今日的颜面无存,是不是就该怪他那难得一次的心软呢?
明明他性格里就没有所谓的“乐于助人”、“热心肠”,为什么偏偏就在那一次鬼使神差地去当了一回好人呢?
那一刻的他,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宁肯冒着淋雨感冒耽误学习的风险,也非得把伞递给有大把时间等雨停的喻殊?
她家里有权有钱,身边小弟成群,随便一个电话就能叫动人来给她送伞,哪里就非得自己多此一举地借伞呢?
他还说了什么来着?是了——“你是女生”。
“你是女生”?
他那一刻是疯了吗?从来寡言少语的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同班问题少女说出如此矫情的一句话来?
若非这些记忆清清楚楚地保留在他脑袋里,他甚至怀疑做这件事的到底是不是自己了。
像是被鬼迷心窍了一样,完全违背了他的本性,做了他根本不可能做的事,说了他根本不可能说的话,招惹了他根本不会有交集的喻殊。
然后,多骨诺米牌效应来了。
喻殊对他一见钟情,开始以她独有的方式来接近他,逼走了他正常的交往的朋友同学,像一只圈定地盘的狗一样,在他四周留下了她的印记,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她彻底打乱了他之前数年的生活节奏,甚至在他转校希冀着能够回归正常生活后穷追不舍地跟了过来。
她的存在,似乎就是在不断提醒着他,他不可能再回到遇到她之前的生活了,他的未来已经因为她而开始改写。
就像错轨的火车,沿着另一个方向,越开越远了。
可,凭什么呢?
正坐在图书馆看书的覃与只觉得脚下的地面突然震颤起来。她抬头看了看柜台里仍旧安然玩着手机的管理员,心头还没来得及涌起疑问,那股震颤就停了。
所以是错觉吗?
她揉了揉额角,拿起一旁的手机,搜索了一圈也没有查到任何有关地震的消息,看来确实是自己的错觉。
点开角标99的微信,最上面的赫然是邱让发过来的三十多条消息。
覃与点开,长短不一的文字表述的都是同一个意思——不是故意打的游柏,希望她不要生他的气。
生气?她才不生气,不过……
覃与支着脸,指尖轻点着脸颊,要不要再找男主收点利息呢?
“算了。”想必这次之后他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了吧。如果还想算计她的话,那她就真的不客气了。
“明天想吃草莓。”
对方很快回复:“好的!我一定挑最甜最大的给你。”
看样子这次打架是双方和解了,不然不可能现在就有时间给她发这么多消息。所以,男主那边在老师和家长心目中的形象也算得上是崩了大半了吧?
这种时候,我们的女主怎么可能不趁着机会怒刷一波存在感呢?
想必两人的感情也该突飞猛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