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撞撞撞翻了椅子,萧叙白也迅速起身去追她,“南风!”看见桌上的钥匙还不忘先拿在手里,锁好门。
她腿上有伤跑不快,只能一边追她一边在后边大声呼喊着她,“南风,危险,小心!”
一辆银白色的小轿车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萧叙白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她拉到了马路边,后知后觉才发现出了一身的冷汗,膝盖隐隐作痛。
看见那个人一脸焦灼急的要哭了的模样,萧叙白不由得暗恨自己自作聪明居然没有开车过来!
这个点正是下班高峰期,出租车非常不好打,顾南风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泪水情不自禁地就涌了出来,难道四年前的悲剧又要重演么?
奶奶已经是她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了啊,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残忍,将她所有的温暖都剥夺。
“萧总”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以一个急刹车突然停在了她们面前,司机降下车窗喊了一声。
萧叙白拽着魂不守舍的她上了车,又转头对司机吩咐道:“去省医院,有多快开多快”
“是”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跑车开出了赛车的速度,引来身后一连串的按喇叭谩骂之声。
省院的神经外科向来都是熙熙攘攘,走廊里都挤满了人,满脸疲惫的医生护士低声喊着让一让擦肩而过,有抱着孩子的妇女瑟缩在墙角,穿着灰仆仆沾满泥土衣服的农民工蹲着抽烟,满脸都是无奈,有人嚎啕大哭,也有神情激动的患者家属在高声喧哗。
各种气味交杂在盛夏里发酵成了让人作呕的味道,顾南风有一瞬间的眩晕,伸手扶住了门框。
“徐淑贞的家属?!”有人高声喊道,耳膜嗡嗡作响,顾南风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已经有一只手坚定地拉住了她慢慢往前走。
“在这里”
颤抖着接过了那份病危通知书,短短几行字她却好似看了一个世纪般漫长,脑袋一片空白,迟迟没有下笔,手一直在抖。
“南风,奶奶还在等着做手术”
萧叙白眉眼也有焦急,但显然比她镇定的多,一只手放上了她的肩头,给予她安慰的力量。
顾南风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眼底突然迸发出决绝的光,刷刷刷地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笔画凌乱,力透纸背。
放下笔的那一刻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下子瘫软在了座椅上泣不成声,埋着头小声的呜咽着,像独自舔舐伤口的困兽。
手术室的灯一直在亮着,从暮色黄昏一直到星辰满天,萧叙白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用,她能做的就是静静陪着她,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手术室的灯突然灭掉,有医生摘掉口罩匆忙踏了出来,“病人有高血压动脉硬化史,颅内出血量已达一百毫升以上,深度昏迷,就算能醒估计也是……”
他说的遮遮掩掩,但顾南风听的一清二楚,身子微微一晃,一阵天旋地转,萧叙白一把扶住了她,“没事吧?”
她一把甩开她的手,虽然流着泪但是言辞铿锵,“我不管她将来变成什么样子,我奶奶要是在手术台上下不来,我跟你们没完!”
她神色激动起来眼眶都泛了红,再美丽的面容都添了一层狰狞之色,医生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她扑上来。
“哎,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病人送来的时候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