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按着琴键,随意试了几个音。她的手指跳跃在黑白之间,旋律在黄沉沉的暖光下蔓延开来,显得空灵而清净。
谢尧亭站在一旁,手肘支在琴箱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小絮,弹一首吧。”
“你想听什么?”
陈絮大方在琴凳上坐了下来,仰着脸看他,下巴的弧度像是柔润蜜桃尖,白皙的脖颈显得愈发修长。说着,她就把手中的酒杯放下搁在琴箱面上,然后双手交握着做了舒展的动作。
谢尧亭的手指摸了摸下巴,笑着沉吟片刻,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低声答:“嗯……我喜欢舒伯特。”
陈絮了然的点点头,双手落在琴键上,开始弹奏起来。
舒伯特的小夜曲,节奏舒缓而清冷,带着情深意重的悠远绵长。
灯光昏黄,桌台上有一瓶清水养的马蹄莲,无香,但是色泽洁白,无比纯澈。陈絮脊背挺直的坐在那里,她微微低着头,视线虚无缥缈的落在指尖,气质十分优雅矜贵。
他喜欢她这样心无旁骛的样子。很喜欢。
散场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时分。
天空飘起细小的盐粒子。谢尧亭握着方向盘四平八稳的开车。陈絮酒量浅,此前从未喝过酒,两杯已经轻易饮至微醺。车里暖气开的足,她望着挡风玻璃上来不及堆积着留下任何印记就立刻被融化掉的雪花,心中生出复杂的激荡感。
挚爱就在身边。
盔甲是他,软肋是他,他是她最深刻的渴望,也是她最坚定的信仰。
车子稳稳停在地下停车场。
谢尧亭下车,一手牵住陈絮,一手拖着她的行李箱。两个人并肩走进电梯,一路平缓上行。他打开门,密码锁的提示音响起,回荡在走廊里。
整间屋子,只亮了玄关一盏昏黄的廊灯。
身后那扇门合上的刹那,这个空间仿佛与世隔绝。
两个人默契而矛盾,都未继续往里走。
谢尧亭的手按在了客厅吊灯的开关上。陈絮的掌心扣在他的小臂上,轻声制止,“……别开灯。”
他的动作一顿。
她借着酒精壮胆,在灰沉沉的暗中凑近他,浅浅的啄吻了下他略显寒凉的唇瓣。
谢尧亭浑身一颤,没有主动回应。他捧住她的脸,声音喁喁软软的,因为压抑而显得有些嘶哑,“……小絮,你想好了吗?”
陈絮小声嗯了下,算是回答了。
她被情/欲冲昏了头脑,眼神变得愈发迷离而朦胧。她的双手攀上他的脖颈,伸出小巧的舌尖,一路向下,舔了舔他的脖颈和锁骨。
她的脸上未施粉黛,脸颊弹软粉嫩,是那种只有年轻才可能有的青春与饱满。
他嗅到她身上和发间特有的甜橘的味道,一直刻意克制的理智仿佛在瞬间土崩瓦解。
他低着头,轻轻的吻她,从发丝到额角,从鼻尖到唇瓣,轻轻缓缓的含住,一点一点的深入,辗转,吸吮,交融,沉醉。